他那根神经。
“殿下,我想好好跟你谈谈......你之前说跟我谈不也是这个意思吗?”
她竭力让自己平心静气道。
他扯了扯嘴角,心里冷笑了一下,你是想要跟我谈吗?
他道:“不,你不是想要跟我谈,只是想要劝说我,让我送你和玄凌离开罢了。不是吗?”
不管开始是在说哪个点,但最后都会绕到这里。
阮觅:......
的确是这样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殿下,你不觉得这样是最好的吗?我跟玄凌离开了,你才可以后顾无忧,不用再担心别人拿我跟玄凌来威胁你,现在的情势这么复杂,若一步踏错都可能......”
“不会有什么踏错不踏错。”
他再次打断了她,而随着这次的话音,他已经直接上前了一步,伸手就去握她的胳膊。
阮觅一惊之下抬头,然后就看到了他眼中的如藤蔓般爬长的戾气,还有她看不懂的风暴,压得很沉很实,就是前几次的争执也不是这样的。
她惊疑间,只稍一犹豫,就已经被他拖住。
他贴在了她的身后,拖了她入怀中。
那一瞬间她的鼻息间已全是他的气息。
全身都好像被笼罩住......她感觉一阵的心慌,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好像莫名其妙他就突然在濒临失控的那个界点。
她忍着想要挣扎的冲动,牙齿有些打颤,竭力镇定道:“赵允煊,你不是跟我说过,只要我留下来,你可以给我能给的所有自由吗?你说过,我不想见你,也可以吗?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之前不是说有事情想要跟我谈吗,难道就是以这种方式?”
可是说什么也没有用。
他抱着她,还是越来越紧,但总算是在阿觅觉得要窒息之前停住了。
他低头在她头顶道:“我是想要跟你谈,阿觅,你那么冰雪聪明,应该知道我想要跟你谈的内容......我希望你能搬到皇子府,可以吗?”
而不是谈让你离开才是最好。
“你先放开我。”
阮觅感觉到头顶他的气息,身体也满是他身体的触感,这已经让她心慌,喘不过气来。
她摇头,道,“赵允煊,你不是要跟我谈,你只是在逼我。劝说我不成,就逼我。你早就决定好了的事情,只是想要一步一步逼我就范而已,不是吗?”
他垂眼看她。
她难道不也是如此吗?
早已经打定好了主意。
劝他,劝他不成就装模作样让他放松警惕,然后再伺机离开。
“你先放开我好吗?”
她心慌至极,想到在未和离前对付他的手段,声音便软了下来,颤抖着带了些他最喜欢的软糯道,“你不会希望我用其他的方式让你放开我,赵允煊,我们开诚布公好好谈谈。”
“阿觅,”
他没有放开她,只是伸手抚了抚她有些僵硬的胳膊,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低声道,“你想听我的实话吗?我可以跟你说实话。上一次我的确是想着,你们留下了来,我可以给你空间和自由......我当时的确是那样想的。”
“但实际上,我做不到。阿觅,你是我的妻子,我喜欢的女人,唯一的女人,以后也会是这样。你要求的,我已经决定都给你,所以我现在能跟你说的实话是,我想要你留下来,继续做我的女人,我可以给你时间,一步一步适应,也给你时间,一步一步建立信任,但是不要想着离开,我是不会允许你带着玄凌一起离开的,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你知道,不,你大概不知道,挑战我的底线,只会让那道绳索将你锁死,没有任何用处的。”
他说完不等她的反应,就低头吻在了她的鬓角,一直到脸颊。
阮觅如同被雷劈住。
然后他就在她的僵硬之中终于放开了她。
阮觅瘫坐到了席上,抬头呆呆的看着他。
也不知是受惊过度,还是因着他话里的那层意思,然后眼泪不受控住的冒了出来。
他看到她眼中的泪水,心里一丝尖锐的疼痛划过。
他别过了脸去,道:“阮家已经在上京的路上,应该这几日就快要到了,你应当好好准备准备。”
“还有梁衡,他很快就要回福州......他的确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经商太过埋没了他,也不是他真正的志向。朝廷早晚会开通海运,在那之前,会肃清海贼和倭寇,梁衡不仅精于造船,行海和海战上面的经验也非常丰富,更难得的是,他本身还武艺惊人,将来前途定不可限量。”
阮觅只觉得心像是被一道道的绳索勒住,勒得又疼又紧,疼得打颤,紧的窒息。
他在告诉她什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吗?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
总要一点一点剥,却发现一点更比一点可怕。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一定要缠住她,不肯放过她呢?
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她不想哭。
因为哭有什么用啊。
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往外滴。
但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懦弱的人。
她心中遽痛。
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心里的怒火却也同样一寸一寸的在往上爬升。
他又转回头来看她,看到她满脸的泪水,大概也是看不下去了......她哭得他也很心闷烦躁。
事实上他已经竭力在控制自己。
他伸手帮她抹了抹泪水,用轻柔到近乎哄劝的声音道,“阿觅,你现在到底为什么这么想要离开我?”
“你要求的,我都已经答应了你。你以前,也不是没有喜欢过我,只是因为我的身份变了,就有这么大的分别吗?更何况我们还有玄凌,你能不能试试,试着再接受我,你知道你可以做到的,只是你心里抗拒,不愿意而已。”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我只有一条路,只能喜欢你,对吗?”
她喃喃道。
声音很轻,但实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说得已经近乎咬牙切齿。
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也绷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