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天和端着咖啡回来了,看了眼,意外道:“这么快?不不!好机会,不要放过。”
关越:“?”
天和:“接虚拟聊天系统。”
普罗:“遵命。”
关越与andy一起看完了内伦的聊天记录,这名议员狠狠地斥责并拒绝了儿子,最后andy使出连番杀手锏,逼得父亲没办法,才通过政治关系,取得了加拿大机房的调查令。
接着,天和在andy的电脑上,无缝衔接了会话聊天窗,切换到英文输入,示意关越“请”,于是关越坐下,假装成andy的父亲,与另一名商人自问自答,开始骂自己的儿子。
andy看到父亲在别人面前对自己的挖苦的聊天记录,当即气得不行,闻天衡与天和在一旁差点要笑岔气了。
关越一心三用,既扮演andy的老爸,又扮演会话角色,更朝普罗下命令。
“安慰他。”关越开始自导自演,吩咐道。
普罗照着关越的吩咐说:“andy老板,假以时日,您的父亲一定会明白您的用心良苦。”
andy点点头,说:“你是对的,关越不听你的意见,实在太可惜了。”
andy起身,走到广阔的落地窗前,望向纽约凌晨四点的夜景。
“就这样吧。”andy说,“明天我带你去公司一趟,下周你跟我去中国。”
普罗:“需要为您播放点睡前音乐么?”
andy去洗过澡,准备睡觉,大家知道没的玩了,便纷纷坐下。
天和开始试图破解andy老爸的设备,但难度实在太大了,议员的设备连着国家安全网络,一旦展开攻击,很容易就会被fbi发现,只得暂时作罢。
关越打了个响指,说:“非常漂亮,就这样,保持水准。”
普罗答道:“我把上一个版本的分析系统发给他看了。”
天和:“没关系,他一定看过去年我在产业大会上,对金融时报进行预测的整个录像。他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你,普罗?”
普罗:“呃……我说了一点关越的坏话,还好当时你们在楼下。”
天和想调用记录,普罗马上说:“请务必不要,天和。”
“好吧。”天和轻松地说,“现在就等他明天把你带去洛马森基金。”
夜里,关越与闻天衡在客厅拼那个支离破碎的航模,关越显然心情很好。
江子蹇跟着天和回了家,在餐桌前吃点心。
“你现在该来的不是我家,”天和说,“你到底在想什么?子蹇。”
江子蹇:“我想找个人说话!好多话,我没法和小凯说,唉,晚上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不可以。”关越的声音有力地拒绝了江子蹇。
闻天衡示意关越注意纽约那边的动向,大洋彼岸已经早上八点了。关越摆摆手,andy四点多才睡,应该没那么早起床。
“国王大人怎么说?”天和开始看廖珊与冯嵩做的核心系统,逐一进行确认。
江子蹇道:“他什么都没说,我陪他坐了一下午。”
天和:“真浪漫啊。”说着看到一个bug,把冯嵩的当月绩效扣了两分。
普罗:“但你明显放不下朋友们。”
江子蹇:“对啊,我要是走了,公司的前台怎么办?”
天和真挚地说:“没关系,前台可以再招,去追求你的幸福吧?”
江子蹇:“不行,没了前台,这公司就要垮了!”
“不会的,”天和语重心长地说,“我们一定能撑过这次危机。”
普罗:“以及你的家人。”
“对。”江子蹇承认了,“我其实……也不太想去荷兰。”
普罗:“恕我直言,佟凯还没有决定要让你当王后呢,子蹇。我觉得做出艰难抉择的概率在未来并不大……”
江子蹇突然卡壳了,天和说:“普罗,你给我闭嘴。”
与此同时,佟凯家里。
“九十七个,”佟蔷在佟凯面前走来走去,说,“九十七个!你知道九十七个什么概念吗?”
佟凯:“……”
佟蔷:“我不是说多几个前任就怎么了,姐姐也是谈过恋爱的人,遇见齐德龙之前,我谈过十二次恋爱。十来二十次,我觉得是可以接受的,可是九十七个前任!你男朋友有九十七个前任!”
佟凯:“他就是一个随性的人!姐,这都是以前的事了。”
“九十七个啊!”佟蔷难以置信道,“二院听到你是同性恋,还有个爱人,本来很高兴,终于有一任同性恋国王了。结果,把江子蹇的资料交给我的时候,放在电子秤上一称,足有六磅重!里面五磅七盎司是他的感情概况!”
“九十七个什么概念?一家中型上市公司,相当于他上到总经理,下到前台,全部上过!”
“九十七个,二战德军的一个加强连!上到连长,下到炊事兵,全部上过!”佟蔷说,“两院看到的时候,都吓呆了!日耳曼人、苏格兰人、吉普赛人、日本人、中国人、美国人、加拿大人、澳大利亚人……简直就是个联合国!这是人类之父吗?!”
佟凯:“所以现在怎么说?你直接说结论吧。”
佟蔷答道:“两院还在紧张而热烈地讨论着,结果没这么快出来,但未来是可以预见的,我建议你作为他的第九十八个,早点分手。”
佟凯:“两院现在是不是无法接受,一个有过九十七任前任的荷兰王后?”
佟蔷:“议院能不能接受我不知道,齐德龙认为,媒体一定会捅出去,并且拿这个来做文章,抹黑你俩,到时报纸上全是骂他的文章。如果你不是王储继任人选,我不会管你和谁谈恋爱,你自己喜欢就行。但你要带着江子蹇回荷兰,就势必要接受各种攻讦与质疑,这是对你俩的伤害!闹到最后黯然分开,不如现在早点说清楚,不是更好吗?”
佟凯:“他还不一定就跟着我走呢!”
佟蔷:“那不是正好了?”
佟凯愤怒地说:“一点也不好啊!”
佟蔷摊手。
闻家,明天周末不上班,两人拼了一会儿航母,闻天衡去睡了。
十点时,关越坐到餐桌前,打开天和的电脑,等待andy那边开始上线。天和处理完所有的工作,感觉很久没放过假了,自从公司重新开张后,便总有着做不完的工作。
直到andy成功地拷走数据,普罗在他的个人设备上完成初始化时,天和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看关越的了。
江子蹇有点沮丧地说:“齐德龙佟蔷夫妻不会让我成为荷兰王夫的。”
“你是怎么能造出这样一句短短的,”天和惊叹道,“却每个词都是槽点的句子来的?真是太神奇了!”
江子蹇:“怎么办?你能让普罗把关于我的过去的事情全部抹掉吗?”
天和说:“过去也是真实的你,他要放弃,让他放弃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掩盖过去的你呢?”
关越看了眼天和,没说话。
江子蹇一想也是,说:“那我打个电话问问他?”
“你给他点消化时间。”天和说,“你做足了心理准备,他可没有。”
江子蹇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且患得患失了很久,今天当事人终于接到喜报后,江子蹇一直在等佟凯开口说那句话,奈何佟凯始终没说,这让江子蹇觉得心情很糟糕。
“喝点?”天和开了瓶酒。
江子蹇:“做个最坏的打算吧,如果他回去了,放弃了,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谈恋爱了。”
关越:“不会的。”
江子蹇:“哦?你相信他不会放手?”
关越:“不,我是指你还会谈恋爱。”
江子蹇:“……”
江子蹇喝了点酒,靠在沙发上,看了眼正在把andy的老底掀了个底朝天的关越,说:“你太狠了。”
“不是他死就是我死,这种时候不能讲道德。”关越答道,说着拿着电脑,上了二楼书房,免得被两人干扰。
普罗:“猜猜我无意中发现了什么?”
天和:“快说吧,最近实在没空听你卖关子。”
普罗:“andy做过不少事,与你的道德观有许多相悖之处。比方说他在得克萨斯州因酒后驾驶,撞死了一名无辜的年轻人,并让手下顶替自己坐牢。以及为了家族企业的利益,强行征用了一家精神病院的院址,过程里导致围墙垮塌引发精神病人四散奔逃……贪污了几个老年人扶助的大笔慈善经费,用来定制他的新款豪车。”
天和与江子蹇面无表情地听着。
普罗:“以及借朋友的名义,在巴拿马一带投资大|麻流通产业。”
“因为这些事,他死定了。”天和听到这里,说道。
关越让普罗调出了andy与马里奥所有的聊天记录,包括怎么整他害他,怎么搞垮epeus、越和与耀晋集团的内容,发现马里奥早在去年九月,也即天和入职前,就已经在朝青松送消息,打算扳倒他了,而天和在产业大会上的路演,则加速了这个进度。
当时马里奥极力劝说关越不要投资epeus,原因竟是andy在接待了闻天岳后,起了收购公司的念头,幸好关越快了一步,这也使得andy下了让关越破产的决定。
夺走epeus只是andy的第一步,接下来一系列的动作,则是与中国的几家机构联手,将关越引到二级市场上进行决战,吞并掉他的所有财产。更毒辣的是这还不算完,下一步将由一家与andy私下交好的合作机构出面,聘请关越来当某家创业公司的ceo,以救他于水火之中,最后觑准关越的责任感,与养家糊口不得不出来当投资人的心态,在公司里设计好圈套,陷他一个商业侵吞罪名,把他送去坐牢,接着搞垮他的家族,这件事才彻底结束。
即使是这样,关越还是遵循了基本的原则,他所阅读的andy的聊天记录里,只把有关自己的关键词或关联词的信息,逐一检阅,确定了andy的战术设计。除此之外,涉及其他的商业机密,一概不去多了解。
江子蹇郁闷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天和本想发条消息给佟凯,想想还是算了,今夜对于佟凯而言,说不定也是个彻夜无眠的夜晚。
普罗:“andy上线了。”
“情况怎么样?”天和问。
普罗:“他在公司连上了wi-fi,成功地入侵了他公司的摄像头,交易账户与青松一样,有量子纠缠密码,正在与他聊天。他决定先试用一下拷出来的分析系统,进入他的个人电脑后,也许我还能获得更多更重要的信息。”
天和听到普罗已经搞定了,andy最后的屏障业已瓦解,明显他对普罗米修斯这种程度的人工智能完全没有半点提防,朝着他们挖好的每一个坑直直走了过去,并跳了进去。
普罗:“他让我为他入侵几家投行的系统,想知道几家大基金买入卖出的情况。”
天和:“根据你的检索结果,做个虚拟界面,让关越模拟一下交易过程骗他。”
普罗:“这样一来也许等不到关越出手,andy就把自己先搞破产。”
天和:“不会的,关越会通过你,远程指导一下他。”
普罗:“太狠了。”
“andy要不是自己作死去偷数据,也不会给关越这个机会,现在只能说是自作自受。”天和摸了摸躺在沙发上的江子蹇,给他盖了条毯子。
夜深人静,天和起身,走到吧台前去。
“你今天不该说那句话。”天和说。
普罗:“我以为江子蹇的内心早就清楚。”
天和想起佟凯今天的反应,想了想,说:“如果关越碰上这种抉择,嗯……他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放弃王位吧。”
普罗:“但我记得他在某一天选择了他的事业,离开了你。”
天和:“不能这么说,毕竟当时我没有用分手来要挟他。如果时光倒流回那天去,我一定会说出那句话。”
普罗:“在拉萨那天吗?”
天和:“不,在伦敦家里那天,我一定会说,如果你去华尔街,我们就分手。我曾以为当年的我放他去上班是对的,但我现在明白了,哪怕那一天,把他强行留在我身边,我们依然会在时间里一起成长,无论是不是能养活自己。”
“哪怕他回国后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投资经理,而我是一个程序员,epeus破产,我们为了生计而奔波,依旧能过得很幸福,这种幸福,与金钱无关……你说得对,只要我坚持,他无论什么,都会为我做。当然,我现在也不后悔,因为我们保护了你。”
普罗:“可当时你不这么相信。”
天和旋转手里的玻璃杯,折射着吧台处的光芒,答道:“分手后重新在一起,教会了我什么?也许只是让我知道了,那天只要我开口,他就会答应我,这确实解决了我这一生最大的不安,从认识他到长大以后,唯一不确定的事。”
在曾经暗恋关越、未曾挑明关系的那段时间里,天和不是没有想过让自己放下或是移情,但他完全做不到。
关越在他额头上的那一吻,变本加厉,令天和陷得更深。他们朝夕相处,关越就像从前一样,时刻注意着天和的动向。哪怕天和想逃也逃不开,十六岁的他,情窦初开的烦恼如约而至,他努力地收敛着自己的小情绪,不让关越看出来自己的小心思。
期末考他兑现了与关越的承诺,拿到了全a,关越于是也兑现承诺,带他去玩。
“我要求告。”天和在教堂的告解室里说,“我爱上了我的哥哥,一个不可能接受我的感情的人。”
“世间的爱,总是难分难舍的。”神父在隔间里说,“亲人对彼此的依赖、人与人得以联系的纽带,本质上俱是一种,你要学会理解自己并解开自己的心结,孩子。”
天和说:“可我必须尊重他,尊重我们之间的情感。”
神父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如是,你早已有了答案。”
天和沉默片刻,说:“这是有罪的么?”
神父:“人生来皆有罪,这不是你的错。但你可以试着用另一种角度来看待它。”
于是他决定,这次旅行回来后,就以学业为由,搬到学校去住宿舍,并试着找江子蹇为他介绍一个男朋友,也许这能起到作用,让他慢慢地放下关越,回到他们最开始的状态里去。
否则天和不知道以后要如何面对关越、面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