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Menu.085 远月祭（三）

    以前的远月祭, 如果要总结的话, 三个字就足以概括了——吃, 吃，吃。迈开腿，张开嘴，从东京吃到巴黎, 从印度尼西亚吃到巴塞罗那，吃遍全球各地的美食, 从开幕吃到闭幕为止。

    而自从薙切绘里奈毕业担任代理总帅之后, 大概是嫌这样只有吃的学园祭太过乏味，也就加入了捞金鱼、钓水球、套圈投标这种只有在庙会里才能见到的娱乐活动，甚至还有鬼屋跟密室逃脱，倒是多了不少打发时间的娱乐方式。

    华灯闪烁的光影变幻迷离, 远处高塔上的射灯直指苍穹，人影幢幢, 声响交错，流动的人群的欢闹声与身旁摊位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而面无表情的墨绿色发丝的少年双手插在裤袋里，侧脸的五官线条在如此的夜色映衬下，似乎显得柔和了不少。

    网球部的学长们在旁边的摊位等鲷鱼烧, 无所事事的越前龙马瞥过眼去，往捞金鱼的摊位上张望，略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纸兜一起一落搅碎了水面，而涟漪也一圈一圈泛开，那些红金白黑的小生灵们本来在自由自在地晃动着尾巴, 被这一惊立刻四散而逃，倏忽一瞬便穿梭至了浅狭水笼的另一侧。

    “要捞金鱼吗？一百元一次！”望着那双琥珀色的猫瞳，老板卖力地推销着，“这位小哥，要来试试看吗？”

    “嗯。”

    猫大概对捞鱼这件事情都挺感兴趣的，越前龙马递过去一枚百元的硬币，然后接过纸兜与小碗蹲下身来。在眼前清浅的水面中，十几道翕忽的游影来回窜动着，他看准了黑背白肚的稍小一尾，纤细白皙的手指握住纸网向水中探去。

    足以捕捉超快外旋发球轨迹的动态视力，随机应变的绝佳的反射神经，以及长期练习网球所带来的敏捷身手，让越前龙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那尾活蹦乱跳的金鱼捞进了勺子里。

    “很简单嘛……”他扬了扬下巴，眼角眉梢间带着几分得意。

    可捞金鱼要是真的只是这样简单的话就好了，越前龙马这样的想法出现不过半秒便出现了状况——如蝶翼般轻薄脆弱的纸网浸过水之后更显透明，那尾金鱼奋力地一跃冲破了网面，哗啦一声掉入水中，在四溅的水花中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完败！

    被溅了一身水的越前龙马木然着一张脸，眉毛微微蹙了起来，然后又向老板递过去一枚硬币，“再来一个。”

    “好。”接过硬币的老板像只老狐狸一样眯起了眼睛，脸上笑意盈盈，“来，给你。”

    用糯米纸糊成的纸网别说捞金鱼了，连水流都有可能将其冲破，越前龙马连续试了好几次都无功而返，反而给老板贡献了一枚又一枚的硬币，当最后一个纸网也破掉的时候，他沉默地把它丢到了地上。

    “这么薄的纸，怎么可能捞得起来……”越前龙马站起身来，揉了揉已经有些麻痹的左腿，“简直就是欺诈……”

    “自己捞不起来就别说这么多啊。”老板嗤笑道，“那你看看别人是怎么捞起来的。”

    话音刚落，旁边一群女孩子就捞起来了一只金鱼，在那边激动地鼓掌：“太棒了！真是太厉害了！”

    本来打算离开的越前龙马受到挑衅，换了一条腿重新蹲了下去，“再给我来一个。”

    “越前君太心急了，这样是捞不起来的。”

    耳旁传来这样温柔的声音，越前龙马转过身去，看见映入眼帘的熟悉的水蓝色短发不由得愣住了：“黑子学长，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啊？我一直都在啊……”黑子哲也眨了眨眼，表情一脸无辜。

    “这样啊……”越前龙马想到对方那稀薄的存在感，如果不是黑子哲也叫了他一声的话，估计从头到尾都不会注意到吧。

    黑子哲也走到越前龙马的身侧蹲下，微微一笑，“让我来教你怎么捞吧。”

    “黑子学长很擅长这个吗？”

    “这种小游戏，我可是很厉害的。”黑子哲也笑着说道，然后递过去一枚硬币，“老板，给我来个网兜。”

    捞金鱼摊的老板这时才转过头来，当发现眼前那位蓝发蓝眸的少年时，他的表情一愣，瞳孔放大，然后嘴里哆嗦着蹦出来了几个英文单词——

    “black……black god！”

    “black god？”越前龙马偏了偏头，不解地重复了一遍，“这是什么意思啊？”

    但是身旁的游客们却被惊动了，“什么，是黑神吗！”

    “黑神来了？”

    “这就是黑神啊……”

    横扫东京各大祭典游戏摊位，独自一人就能捞光一池子金鱼的游戏之神——黑神，几乎已经要变成东京那些摊主口中的都市传说了。

    “没什么，大家说着玩的而已……”存在感一向薄弱的黑子哲也，在此刻却是万众瞩目，他摆了摆手，对越前龙马说道，“你看看我是怎么捞的啊。”

    “首先呢，先想想你要捞哪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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