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悲伤之色后, 商婵婵眨了眨眼,又恢复了欢快。
还把自己的手腕拿去跟黛玉比:“唉, 可惜这表情好装,憔悴支离却不是一日两日能做出来的。”
“林姐姐的腕子总是这样纤细,你瞧我, 仿佛又圆了一点。”
黛玉摸了摸她的手腕, 只觉软如凝脂, 不由笑道:“你这两年常去习射玩乐, 倒是养的身子越发好了。从那年发热后, 都不曾病过, 省了我们好大的心。”
商婵婵点头:“不光我,林姐姐今年也未犯嗽疾不是?说不定都是哥哥前年那个风筝的用处,将病根都给我们带走了。”
说起商驰,商婵婵又自己拍了一下额头:“我竟是傻了, 来了半日, 连大哥送给姐姐的生辰礼都忘了拿出来。”
说完便叫在门口的茯苓, 从她手里拿过一个半旧不新的填漆葵方盒。
黛玉就有些奇怪,谁家送礼还不用簇新的盒子, 倒用旧的。
往年商驰所赠,都是费心搜索的古籍字画,再或者便是精巧玩物。
诸如去岁的生辰礼中有一芙蓉紫纶罗团扇,羊脂白玉为柄,正好适宜夏日握在手中。
商婵婵示意黛玉打开,口中道:“现下宫中一切简素, 姐姐屋里的字画摆设也只好收起来,哥哥原来备下的礼也不得送——送了也只能放在库房里吃灰,所以他另换了礼。”
然后又压低了声音对黛玉道:“至于旁的,只等姐姐进我们家,自己去看吧。”
与商婵婵对这婚事的打趣毫不在意不同,便是这两年听了许多,黛玉每回仍是要两靥生晕。
她伸手打开盒子,不由有些愣住。
“这是一些地契与田产?”黛玉更加迷惑了,这直接送钱的操作,不像商驰,倒像是商婵婵能做出来的。
现今黛玉已经在林家管了几年家,再不是当年在贾家住着,连当票都不认得的女儿家。
商婵婵点头:“本朝虽有律法:凡祖父母父母在,子孙别立户籍分异财产者,杖一百。但父母给的铺子田产却无妨。”
“自打大哥入朝,自然有些自己的应酬事务,人际往来,从家里账上走,到底不便宜。所以父亲就给了大哥这些铺子田地。”
商婵婵的手指了盒子笑道:“所以说,大哥的私房钱,可都在里面了,如今一并上交。”
黛玉虽心中熨帖,但见商婵婵只是眼睛晶亮望着她,反而红着脸道:“无非是来不及备新的礼,所以才想的这省事的法子罢了。”
一时又有些担忧:“这些东西在我这里,他若是一时急等着用呢。”
说完自己也笑了,真是关心则乱:商驰的人去支银子,铺里也不会让大爷的人,次次拿着店契去。
商婵婵笑嘻嘻:“所以大哥现在只有流动资产了,固定资产都在姐姐这里。”
黛玉笑道:“你哪里冒出来的这些古怪词汇。”
商婵婵一时失言,连忙道:“谢家哥哥教我的。”随手把锅扣在谢翎身上后,又指了盒子里说:“底下还有一份礼呢,姐姐不看看?”
黛玉这才在一堆地契下面找出了一张图纸。
她如今已经看熟了商驰的笔墨,一眼就瞧出是他亲手画的,是一处房舍的图稿。
只见画稿中院宇宏敞,轩窗明彻,屋宇深邃,重檐羊槛,清幽雅洁。
另有一方亭据其端,其下亦有荷池一方。
竟与她在林家的院落极为相似,只是更阔朗了许多。
商婵婵便道:“我们府上地方大,然人却少。从前许多院落都是锁了无人住的。从去年起,哥哥便亲画了图纸,请人照样子将东面的院子重修一遍。”
黛玉便道:“他又不曾进过我们家内宅,少不得又是你告诉他的。”
商婵婵点头:“如今只是大体的样子定了,姐姐看看有无要添改之处——现在许多东西恐违制还不能用,得等来日大哥的世子之位并姐姐的县主封诰下来,才好继续完善的。”
然后指着亭子道:“这亭子,哥哥说请林姐姐题个名字和柱上挂的对子才好。”
黛玉望着这图纸,唇边含笑,开口道:“那便叫做陶然亭吧。至于对子,不必我说,只听这名字他自然就知道。”
商婵婵心道:罢了,我只是无辜的鸽子。人类之间的暗号我不懂。
两人只继续说笑,看着雪雁给礼物登记造册。
因太上皇之事,宫中风声鹤唳一般,人人都在都在茹素祈福,射击鸟雀这些生杀之事自然断不能行。
连五皇子跟荔容郡主这样的身份脾气都不敢顶风而上,俱是小心谨慎,天天也跟着抄佛经。
大伙儿见了面身上都是一股子白檀线香的味道。
故而今日虽是黛玉生辰,文杉等人也只前来送了礼,然后都不敢多坐说笑,更别说似往年一般行个酒令,小酌几杯了。
都是略坐坐就忙的各自去了。
商婵婵见此,心道:这样草木皆兵,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两个月来,她总是盼着三日一回府——在宫里大家都是吃斋,她又素来不爱吃青菜豆腐,饿的她半夜起来,看着大月亮,都仿佛是在看肉饼。
及至到了午膳时分,商婵婵看着一桌子素菜,几乎无语凝噎。
连着长寿面,都是素面一碗。
商婵婵不信邪的尝了尝汤,更加失望了:往年都是拿云腿、鸡鱼等肉类吊出鲜汤来配素面,今年却只是清汤寡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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