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叛出红门,现在没地方住。”修士会没地方住?他都觉得自己说的假!
“那就留下吧。”君墨转回头,黑棋再次落在了棋盘上。
最后林嵘和君墨住一间,而林嵘的房间让给了茧峥二人,至于他们睡不睡就是另外的事了。
君墨靠着床看书,林嵘趴在床上睁大眼睛,晃着腿,忍不住询问道:“师尊,你是不是和如林师伯闹别扭了?”
君墨叹了口气,布下一个隔音结界,摸摸林嵘脑袋,眼中带着淡淡的追忆,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拿在手上:“小嵘,认得它吗?”
林嵘点点头,他当然认得,这不就是君墨经常拿在手里看的墨竹玉佩吗?
“这是为师的兄长在为师七岁那年送的。”君墨的手指轻轻摩擦玉佩的表面,烛光下玉佩散发着柔和的光晕,镀得那白皙的指尖都沾上了金光。
林嵘怔了怔,没想到他猜错了,这不是君墨心上人送的。
“小嵘,知道季云星主国吗?主国的皇帝姓王,在其下有几个实力强大的家族,分别是宋家、白家、墨家、安家、温家,除了这五个还有两个不为人知的隐世家族,百姓只知道这七大家族,殊不知百年前还有两个,分别是林家和殷家。”君墨语调渐渐清冷起来,“为师本命林君墨,是林家唯二的子嗣,而为师的兄长名叫林天睿,天赋好,却不喜欢修仙,喜欢驰骋沙场,快意人生。”
“兄长曾说,以后要和我同收一个徒弟,我教炼丹,他教武技。”君墨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不知不觉中用上了我,“如此我们的徒弟会是世间最出色的。”
“后……后来呢?”林嵘喉咙发紧。
“后来殷家的继承人生了怪病,需要回天丹救治,可回天丹的丹方早已经丢失,就算有丹方也寻不到上面的上古灵草。不知怎么的就有人谣传林家有世间仅剩的回天丹,而林家本身便是炼丹世家,虽香火单薄,可底蕴还在那,因此……殷家信了,不得不信。”
“那段时间,兄长受皇帝指派去镇守边疆,而我留在家中照顾长辈。偶有一日一个好友飞鸽传书求我去救治某人,我当时答应了,去了三天,三天后我归来,林家一片火光,包括家丁一百五十多人全部死于非命。”
“若我没有去赴约,林家说不定还在。”君墨沉重地闭上眼睛,经过岁月的洗练,林家有灵根的人越发少,出色灵根的百年前只有林天睿一人,家中的其他人普遍都是筑基和炼气,若非丹道的底蕴刻在林家人的骨子里,林家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流中。
林嵘起身抱住君墨,不宽厚的手轻轻拍击背部道:“师尊,这不怪你。”
“我当年年轻气盛,去找皇帝讨公道,结果被殷家人擒住,殷家人向我讨要回天丹,可林家哪来的回天丹,若是有林家最后的一位老祖也不会坐化。”
“等兄长回来林家早已面目全非,为了救我,兄长付出了某些代价,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兄长。”君墨吐出一口气,“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令我意外的是,七日后殷家被灭门了。”
“是之前飞鸽传书,我所救的人做的。”君墨语气回归平静。
“是如林师伯?”林嵘半张着嘴,没反应过来。
“嗯。”君墨颔首,又捏了捏林嵘的脸,“我那时候恨他,如果他早来七日,兄长就没事了,晚来七日就算殷家没了,林家也不会回来了。我知道这这不怪他,可一看见他,我就会想到林家枉死的一百五十多口人和失踪不明的大哥。不久我到了天运宗,他也跟了过来,你没出现之前他也跟我接触过,只是我没怎么搭理他,后来见你同林峥关系不错……”
君墨没有再说下去,林嵘懂了他的意思,如若自己不出现,君墨和冷如林的关系或许还是不冷不热:“那师尊你今天是怎么了?”
“冷如林说,殷家人还有幸存者。”君墨眼中一片平静,林嵘却听出了其中的杀意,“而当年给我飞鸽传书的人其实是殷家流落在外的子嗣,名叫殷佑。”
“冷如林被殷佑所救,殷佑将计就计引我去救治冷如林,我不知道冷如林为何灭了殷家满门,但殷佑还活着。”君墨从没想过曾经的好友,竟是殷家的子嗣,是林家灭门的帮凶。
林嵘沉默着,这件事他没法说什么,君墨的想法或许有些问题,可冷如林的做法非常怪异,既然灭了殷家满门又何必留下血脉,既然决定追君墨,又何必说出殷家人还活着,这不是作死吗?
“小嵘。”君墨心情平复下来,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将墨竹玉佩放进林嵘手里,“几日后,绿门会转移,为师决定去寻找兄长。为师相信林峥师侄会照顾好你的,这块玉佩你收着,里面封着三道灵力,可以抵挡化神以下一击。”
林嵘还没从君墨要走中转过弯,就被一块石头砸中,当即就把墨竹玉佩往回推:“师尊,徒儿不能收!”
“小嵘,当初为师与兄长曾约定共收一徒,而为师今生只有你一个徒弟。”
“可……”林嵘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收下了,任由君墨将墨竹玉佩系在自己的腰际。
“师尊,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林嵘摸着墨竹玉佩觉得异常沉重,他一早就料想到不会同君墨一起走,毕竟茧峥在天运宗的事还没有做完,所以他才会推出冷如林,目地是有人能保证师尊的安全,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自私,可就算自己不给冷如林机会,冷如林也会主动保护君墨,他不过是加快了发展,现在看来君墨打算一个人走。
“等明日白家回复之后。”君墨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旭尧用传讯符告诉过他关于十日之约的事,知徒莫如师,他一听就知道林嵘跟这事脱不了关系,“小嵘,告诉为师,你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林嵘面色微变,两只手手指搅在一起:“白瑾瑜是徒儿杀的,徒儿栽赃了白家,不过升仙塔的事是真的。”
君墨眉头拧在一起,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却没有责怪林嵘,语气依旧温和地询问:“是白瑾瑜动的手。”这句话是肯定句,他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林嵘不会杀人。
“嗯。”林嵘乖乖地点头。
“你做得好。”君墨将小徒弟一副怕自己骂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林嵘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只是下次做的要滴水不漏,学会站在风浪之外。”君墨依旧温润如玉,说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护短如他,他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有人对林嵘出手。或许他没有茂盛的枝叶庇护林嵘,但他能告诉林嵘该如何保全自己。
林嵘低下头思索一番,明悟之后眼珠子越发亮,一只蝴蝶从他手中飞出落在君墨的指尖,他道,“师尊,这个你留着,也让徒儿放心些。”
君墨凝视那美得不可思议的蝴蝶,其双翅上的璧人眉目含笑,却收敛了蛊惑之意,倒有几分出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