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喝了足有十几坛呢。蒋三爷发现您的时候您已经躺在地上了,‘红娘子’也没占着便宜,一个劲的哭。”小良尽量放柔了声音说道。
“地上?怪不得我身子酸痛的厉害。”王子墨恍然道。
小良闻言抽着嘴角拼命憋笑,心想您身子不疼才怪了,被“红娘子”当死猪一样踹了。
痛快洗了个澡,吃了一顿极清淡的粥,王子墨顶着惨白的脸去见岳飞,岳飞见了她着实吓了一跳,不过也没放过问策的机会。
王子墨的脑子还糊涂着呢,哪里有什么好计策,先问了岳飞如今襄阳的情况。别看襄阳打得热闹,其实根本还没到破城的时机,虽然兴元府的金兵已经与金兀术汇合,但金兵不擅水战,西面那边根本没什么威胁。
金兀术也不是没想过法子,只是北面战场地方有限,容不下那么多军队摆开阵型。宋兵最大的短处是骑兵薄弱,但若说到守城,则是让金国望尘莫及。不说农耕民族本就擅长守城,只说城头上那些极其精良的守城器械,便是够金兵够上好几壶的。
北面迟迟没有进展,西面更是不堪,金兵匆匆赶来,难免准备不足,战船都是临时征调的,许多还是商船改造的,如何与掌握了先进战舰的岳家军抗衡。岳飞拥有的战船,是官家特旨督办的,原是北宋灭亡,官家南狩,这批战船是防护长江的利器,官家还算有良心,去临安之前把这批战船分给了岳飞与韩世忠,所以岳飞出击了几次,西面的金兵已经不成气候了。
“贤侄,老夫谢你,若非你让老夫灭了锦轮山,老夫也不会凭白多出五万奇兵。如今襄阳地界安稳得很,世家皆与老夫交好,辎重粮草有求必应,襄阳得以稳若泰山,贤侄居功至伟。”
“将军言重了,小人一介布衣,当不起如此夸赞,只愿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小人与所有我大宋子民,皆可安生度日。”乱世出英雄,王子墨打从心底希望没有英雄,那就说明这世道是太平的。
“襄阳的世绅,果不出贤侄所料,在朝中多为老夫说话,官家面上也多有褒奖,不知盐官那边,情形如何?”
王子墨闻言,不由暗恼岳飞得寸进尺,当初她是曾说过可以让蒋家帮着,不过现在看起来,短期内是不可能的。
“将军有所不知,我盐官县世族林立,盘根错节,小人只是一介平民,并没有任何的话言权。”王子墨见到岳飞的眉头皱了起来,忙说道:“蒋家对将军的大恩,自是记在心里,只是蒋大哥受官司拖累,如今只补得县丞之位,人微言轻。小人回去之后会与蒋大哥说明一二,只是蒋家的意愿,也非蒋大哥一人所能决定。将军,万石粮食,就算是对一个大族来说,也不是小数目啊。”
岳飞很失望,他满心期待能与盐官那边取得联系,如今看来希望渺茫,其实从蒋家没让蒋尚培过来,而是让管庶务的蒋尚圭过来,岳飞就有了这种感觉,只是他不甘心,所以才问上一问,不过看王子墨的身份地位,想是她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王子墨回了房继续睡觉,满脑子都是得陇望蜀的岳飞,谁说武将都是莽夫了,王子墨就觉得岳飞贼精贼精的,又得了刑荣帮扶,简直是如虎添翼。
王子墨睡熟了,不知道“红娘子”悄悄来看过自己,第二天一早,她与蒋尚圭静静地离开了襄阳,只留书给了刑荣与岳飞。
城北校场,喊杀声四起,“红娘子”拉风地在部众前面走来走去,一旁还有几个士兵正在被罚军棍,是出操不卖力被“红娘子”拎出来的。
榬门处一人一马飞驰而来,那人凌空翻下马,跑到“红娘子”身边耳语几句。将士们就见到平日威严的女将军,抬手用马鞭狠狠抽了报信人一下,自个人飞身上马,匆匆离开了校场。
在喧闹的街上急驰,撞翻了不少货摊与行人,但“红娘子”丝毫不在意,只是向着东门奔去。
滚滚长江,东奔入海,带走了红娘子的执念。那船只林立的码头上,看不到那艘自己要寻的船,江湖儿女的豪气,让“红娘子”挥动马鞭,向东沿河岸狂追,直到马儿嘴中泛起了白沫,直到希望变成了绝望。
“红娘子”站在江边,向着东面望去,望到了尽头,却没望到那个人,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直到夕阳的霞光铺满了整个江面,绚烂如烟火,却比烟火更久远。
酒逢知己千杯少,相逢一笑泯恩仇,别了,王子墨!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叫梁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