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事,这就去找旅馆了。”
周沐仁也跟着站起身,“我为伯父伯母安排吧,这就开车送你们过去。”
乔爸乔妈见周沐仁坚持,就随他去了。
周沐仁招待两位长辈吃了晚饭,回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他进病房的时候,乔义哲还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姿势,侧躺着身子,曾经受伤的那只手在上,眼睛虽然闭着,却不是放松睡着的样子。
周沐仁轻手轻脚地走到他床边,“义哲你醒着吗?”
乔义哲轻轻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周沐仁笑着坐到他身边,“下午有没有睡一觉?精神好些了吗?”
他问话的时候自己都心虚,乔义哲的脸白的像鬼一样,眼神也空洞的吓人。
话说出口没有得到回应,周沐仁只能讪笑着又问一句,“这段时间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会突然生病?”
乔义哲干脆把眼睛闭上。
周沐仁伸手握住乔义哲的手,犹豫半晌才开口说了句,“我听说温卿赟去世了。”
一句说完,他如愿以偿地从乔义哲脸上看到反应。
明显不是他想要的反应。
乔义哲脸上的痛苦表情,连带他也跟着伤心。
周沐仁才要说点什么安慰乔义哲,就见他拿手臂挡住眼睛。
他哭了吗?
周沐仁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上下不能。
乔义哲不是不想控制情绪,可当他从别人口中听到“温卿赟去世”这几个字的时候,就突然有了被命运宣判的知觉,原来那个人真的已经不在了,他虽然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却永远停驻在了他的世界,赶也赶不走了。
原来最难过的不是刀捅进身体里的那一刻,而是在经历了一场生死存亡的抢救手术之后,必须要承受缝合好的伤口在麻醉失效之后撕心裂肺的疼痛发作。
他想到了当年温卿赟送他离别的那个车站,他还不知道他在心里偷偷做出了永别的决定,还笑着摸他的头安慰他,抱着他小声地说情话,许诺一有假期马上就回家看他。
乔义哲这些年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的决定,尊严和爱情面前他选择了尊严,往前走出那一步之后,他不允许自己向后看,去想如果当初的他要不是那么倔强,结果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性。
人总是在为自己的荒谬付出代价,可笑的是在做每一个决定的时候,根本就看不清自己选的路是对是错,所谓的当局者迷,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在他被囚禁的这些天,乔义哲有大把的时间回头去看自己走过的人生,也想过很多个如果怎样怎样,现在是不是就会怎样怎样。
就譬如,如果他没有跟郑毅纠缠七年,而是在第一次分手的时候就断的干干净净,再譬如,在他得知周沐仁心中另有所爱的那一天,就知难而退,而不是让两个人陷得更深。
他其实不是没有往后看,他的潜意识里一直在为当年同温卿赟的仓促分手而懊恼悔恨,这种懊恼悔恨,影响了他对感情的行为模式,他变得拖泥带水,优柔寡断,害怕承担彻底断裂之后带来的剧痛与经年不曾消散的慢性余痛。
周沐仁也是同样的悲哀,他从乔义哲的反应里已经预见了一个无法逆转的事实,那个死去的人,恐怕要永远在他爱的人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