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的力量扩散开去,所有的痛楚一瞬间从身上撤离。
费力地睁开朦胧双目,被金光照亮的灰白世界里,凌空搂着我的少年左手前伸,面前巨大的圣咒自手中溃散开来,化作了无数金色碎光!
如此庞大的圣咒,竟被少年只手摧毁了!
恍惚的视线里,少年冰冷的侧脸近在眼前,银色的发丝乘着金色碎光飘舞,宛如梦幻一般,完全意想不到的人,此刻却真切地出现在此。
身后人声脚步混杂的喧嚣湮灭无影,在这片灰与白交错的蔷薇园里,唯独我们与前方的修道士仍保持着色彩,眼前的画面悉皆凝滞静止!
少年揽着我落在地上,波澜不惊地望向前方,一脸震惊的黛非与修道士们。
少年并无逼人的气势,也无半点傲慢,惟有那不将任何事或任何人放在眼底心上的冷漠,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一身霜华冰凉了整个蔷薇园。
即便只承受了一点圣咒的威力,我也已麻木无力,只得任由伽隐单臂揽着。
黛非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拧起了细眉,“你是什么人?”
伽隐并不言语,只将眼眸一阖,再次睁开时,血红的右眼中旋出一道金色魔法阵,绚亮得迷离了视线,正是上次所见,开启魔法空间的阵!
周围的地上随之化开十数个与之如出一辙的血色魔法阵,而从那些魔法阵中缓缓升出的,是十数个持西洋剑、包裹在银色盔甲中的——骑士!
骑士出现的瞬间,黛非与众修道士面色大变,全然不敢相信目之所见。
当视线触及骑士头盔前端的金色十字刻印,我瞬息恍然,竟是圣殿骑士团!
圣殿骑士团,由欧洲无人不知的十字军发展而成,十字军建于约一千年前,由欧洲各国基督教士兵组成,历史上进行过有名的八次东征。
圣殿骑士团乃当今欧洲骑士的最高组织,世上的所有骑士与规模不等的骑士团,皆归属于圣殿骑士团,每个圣骑士都是某个骑士团的首领。
圣骑士每个都是千里挑一的精英,为什么伽隐能把他们召过来?
银甲森森,剑光凛然,十数个骑士峥嵘而立,与修道士正面对峙。
与圣骑士相比,这些修道士根本微不足道,完全不能以对手言之。
实力悬殊之极,黛非不甘地瞪了我一眼,一挥手,领着众修道士转身撤去。
随着伽隐一合眼,那些圣骑士又再度没入魔法阵中,随之一并消逝不见。
“你受伤了。”伽隐看向怀中呼吸微弱的我,雪白的脸上不见丝毫表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垂下眼,有气无力地咳了咳。
并未回答,他揽着我坐倒在蔷薇丛中,以指甲轻轻划过指尖,雪嫩的肌肤上沁出一线血丝,妖娆绽放,缓缓递到我嘴边,用意一目了然。
虽然对这种治伤方法很抵抗,但却是目前能让伤好起来的最快方法,为了不耽误任务的进行,我张口含住他的食指,腥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
他的手指冰冰冷冷,却格外柔润,含在口中就似一抹雪一样,随时都会化掉。
血迅速融入身体,别样的力量在体内游窜开来,飞快修复着坏损的细胞组织。
麻痹的四肢逐渐恢复了知觉,我挣动着要从他怀中出来,他见此眸色一沉,并未说话,托起我的身子将我轻放到旁边,挥手撤离了封界。
蔷薇园一片寂静,明朗的月华从头顶洒下,贝伦尔家搜索的人早已散去。
月光幽凉,熨帖着全身如被洗礼般的舒服,我埋头抱紧了双腿,“谢谢你。”
虽然心中对他的隐隐恐惧并未消散,但他好歹多次救过我,对我并无恶意。
冰冷的手指悄然触上了脸颊,淡淡的声音浸染过来,“凌衣……”
听言的瞬间我几乎反应不过来,第一次,他叫了我的名字。
我茫然回首,他的指背轻触着我腮畔,血红的眸子定定望着我,仿佛在看什么怀念之物,清冷冰雪的面庞在银色月华中,显出惊心动魄之美。
“你讨厌我吗?”
我不解,“嗯?为什么这么说,我并没讨厌你。”
“是么……”纤凉的手指撤了回去,那双红眸静静垂了下来。
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我不得其解,“圣殿骑士团是怎么回事?”
他抬起头来,目光飘渺,落向夜穹中的圆月,眸里沉敛的色泽恍若消融了一切光彩,“数百年前圣殿骑士团遭遇危机,前来血族寻求援助,而作为代价便和当时的血王定下契约,从此效忠血族,我就是现任的骑士团长。”
我顿时满心不可思议,没想到这么小的少年,竟是圣殿骑士团团长。
说来这倒是我们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说话,以前从未想过,我们能如此亲密。
霎时间,仿佛目睹了血滴掉落深潭的幻象,某种鲜血般的记忆从脑海中浮出,眼前少年的身影若有若无地徘徊着,想要捕捉痕迹却又弥散无踪。
不知是太累还是幻象所致,一股子眩晕与麻痛袭上大脑,我无力地靠在了身畔伽隐的肩上,眼皮不受控制地沉重下去,悄然陷入了梦境中。
少年轻轻地拥住少女,低垂的眼睫在眸里载下了重重阴影,“我想给你时间,可是我在人间界没有多少时间了,万不得已时请不要怪我……”
月下静坐,少年拥着沉睡的少女,静静享受着这难得的一刻。
月光如练,一室清霜。
伽隐将少女放在床上,沉静的睡颜透过双眼染入心底,又荡起了尘封的悸动。
曾经朝思暮想的面孔,不顾一切想要见到的人,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心之所动,情不自禁,伽隐俯□来,冰冷柔润的薄唇轻轻贴上了少女的唇角,那么小心翼翼地触碰,生怕惊扰了睡梦中的少女。
仅是微妙的触碰,却让他难以自持,撑在两畔的手一分分地攥紧,紧绞着洁白的床单,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眸里的色彩越发地幽邃了。
仿佛害怕就此沉沦,伽隐倏地退开,不再看床上的少女,从窗中翩然而去。
夜色里再没了少年的身影,只剩下若有若无的蔷薇冷香在室内萦绕,昭示着他曾存在的痕迹。
幽渺的梦境,被不知何处潜入的强光击散,撑开的视线里灿烂的晨曦漏了进来,我疲惫不堪地扶着额头,昨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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