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拿着粥急急忙忙的赶回那家大排档时,救护车也正从远处呼啸而来。
大排档里围满了人,我抓住一个人问道,“怎么了?”
那人看了我一眼,说道,“哎你不是刚刚在这儿吃饭的人,你朋友吐血晕倒了,你赶紧过去看看呀!”
我一听后背直冒冷汗,立刻扒拉开人群,只见任清流正紧紧闭着眼躺在地上,旁边是正一脸惊慌失措想扶她又不敢乱动的老板娘。
“老板娘,我是她朋友。”我挤进去,跪坐在清流身边,“她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老板娘大概也从来没经历过有客人吐血的事情,声音都吓得有些颤抖,“刚刚我送酸梅汤过来时就看她背对着我擦眼泪,然后我就好心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话,等我放下东西准备走的时候她突然猛的咳了几下,就吐出了几口血痰,然后身子一软就倒下了。”
我急得想哭,弯下身子轻轻拍着她的脸颊,“清流啊,清流,你能听见我说话吗?醒醒啊!”
她的眼睛紧紧闭着,嘴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手臂微凉,仿佛不管我怎么搓揉也热不起来。
“让一让,让一让。”救护车停在门外,几个医护人员带着担架车从人群后挤了进来。先摸了摸清流的脉搏,然后给身后的人打了一个眼色,后面的人立刻会意,把一个呼吸罩扣在了她的口鼻上。
“病人的家属在不在?”
我还在发愣,医生又问了一遍,我才突然惊醒,“啊!啊我是她”朋友二字还没有说完,医生又问了一句,“病人有没有过敏史,尤其是对海鲜之类的东西。”
“她不能吃虾!”我立刻回道。话一说完,脑海中突然浮现起了晚上我往她碗里放虾肉时,她脸上闪过的苦然和酸涩,心里倏然一紧。
我干涩的说,“她、她不能吃虾但是,刚刚吃了一只。”
“她有什么病史?”
我不是很确定,“没有吧。”
医生按了按她的胃,又看了看桌子上吐出的血痰,眉间一皱,“不可能没有。”
我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我用力抹了一下。“对不起。我不知道。”
医生看了我一眼,又压了压她的胃,然后让身后的人把她抬上救护车。
我也跟着上了车。护士问,“医生,现在打脱敏针?”
医生的眉头始终皱着,又听了听她的呼吸,摇头,“主要不是过敏的事。吐血了,嘴唇发白,我刚刚压了压她的胃,硬邦邦的。”收回身子,肯定的说,“她的胃肯定有问题!”
清流被推进去拍ct,护士带着我去办理住院手续,刚刚因为太慌乱,手机钥匙包包全部都落在了餐馆,于是我只好拿着清流的钱包来付押金。
“姓名性别年龄。”“任清流,女,26岁。”
“押金为xxx元,下方是家属签字,还要留下联系方式。”
我签了字然后写了一串电话号码。打开清流的钱包,她的钱包现金不多,夹层里整整齐齐的放着几张□□,我抽出一张,里面的一张黑白色的照片顺势掉了出来。
我捡起来,这张黑白照片上正一脸满足的舔着手里的冰糕的人,是高一时的我。
我记得这张照片。
那时候大家都是穷学生,也基本上没有手机,只班长有一个只能拍黑白照片的傻瓜相机,听说还是做摄影师的哥哥淘汰下来的,于是嘚嘚瑟瑟的整天在班里炫耀,也不借给同学拍,说底片很贵不能给不懂艺术的人乱拍。
虽然他贱兮兮的样子很讨人厌,可这东西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却的的确确是个稀奇的东西,于是我们还是整天围在班长的身边,求他借给我们拍几张照片,为了得到这种殊荣,听说还有同学把自己私藏的漫画书送给他。清流怎么借来的相机我不知道,但之后她每天都不离身的吉他却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问她她也只是温和的笑笑然后三两句糊弄过去。
清流拍了两张照片,一张我吃冰棍的,一张她弹吉他的。然而互相交换保存,说是即使以后不在一所大学,也可以记得当时彼此的样子。
她的那张照片我一直贴在铅笔盒里,直到上大学后,有一天书包落在了公交车上。铅笔盒没了,照片也自此不见。
办理好手续,重新回到住院部,清流已经被推进了急诊室。我在急诊室门口坐了一会儿,又被医生唤进了办公室。
医生把片子贴在灯光下,推了推眼镜,直接了当的跟我说,“病人除了过敏外,还检查出了别的问题。”
他的神色严肃,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我想到她吐出的血,心里也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医生指着片子的一个黑色模块说,“这一块是肿瘤,在胃里。”
我还没有准备好接受答案的大脑在听到这句话后嗡的一声,随后一片空白。几秒后,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从远处飘来,“什么意思?”
“经过ct显示,患者的胃部状况很差,而且还有一块肿瘤,看样子时间不短了,这么大的肿瘤应该让她很疼很疼,怎么,你们家属从没有注意到?”
我不知道胃部状况很差是有多差,也不知道人的身体里有一块肿瘤会有多疼,此刻医生的话,就像是一根针一样,一下有一下的扎进我的心里,伤口不深,却很疼。
“医生,她身体一向很健康,为什么会突然得了肿瘤?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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