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
走廊两侧都是一间间的牢笼,金属的栏杆后面关着一个又一个青绿色的巨型鱼卵,而鱼卵里面包裹着的,正是那些昏睡的孩子们!
那些孩子似乎都已经停滞了生长进程,都还停留在小丫头的样貌,并且她们看起来虚弱不堪,似乎那层黏腻的鱼卵正在吞噬她们的精气,而她们又如同被封存在羊水中的标本,维持着脆弱的生命来用以提供源源不断的阴气。
我们四人左右开弓,将那些金属栏杆尽数破坏,然后割破那些晶莹剔透的青绿色鱼卵,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昏睡的孩子们取出。这些小姑娘就像是新生的婴儿般粉嫩,由于长期处在河底,又被包裹在这样温热的鱼卵中,她们的肌肤变得十分敏感脆弱,我们急忙将她们放入契小乖的气泡中。
在这些鱼卵的底部,都有一条细长的管子通向深处,看样子这些女孩子的阴气就是通过这些管子输送到鬼臼那里的。可是我们四人带着这二十多个孩子行动不便,无法进行深度探索,于是我们决定先行将孩子们送回。
我们驱动气泡沿着原路返回,冒出河面之后,我们将那些昏睡的孩子们依次打捞上来放在寨楼里,随即准备再度下河追查鬼臼的所在地,可是我刚迈出脚步就身子一软,剧烈的心绞痛伴随着头晕,想来必定是血苋在我体内放置的毒蛊再次发作。我身体发汗,支撑不住便摔倒在地。
梦境由于没有了捕梦猎人的支撑而迅速开始坍塌,虽心有不甘,但此刻我们别无他法,一阵白光闪现,我们四人便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向家的吊脚楼里。
文溪和尚叫灵琚去熬药,随即就开始对我进行施针来缓解我体内的毒素。嬴萱带领着村民前往飞水寨楼去接那些已经被救出的孩子们。我听着向云旗笑声,安心地闭上了眼。
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了,我的脚底又一次被文溪和尚扎满了金针。灵琚一直守在我的身边,见我醒来便急忙端起了早已熬好的汤药,十分贴心地喂给我。只不过她个子太小有些吃力,门口站着的雁南归见状便默默进屋,接过了灵琚手中的汤药转身喂给我。
我将草药尽数喝光,胸口的绞痛已经好了很多。我靠在棉榻上调整呼吸,随即转头问道:“他们人呢?嬴萱,文溪,还有向家?”
雁南归没有说话,灵琚却是开心地扑在我的床边,用她那银铃般的好嗓子说道:“和尚师父和师娘去给那些救回来的小姐姐们看病去啦,让灵琚留在这里照顾师父。”
“她们还好吧?”我扭头看向雁南归。
雁南归面无表情地点头说道:“无碍,文溪说她们只是精气受损,按方抓药养上一年半载就没问题了。倒是文溪他有些不好,毕竟好不容易才找到和他妹妹有关的线索,可是就这么断了。”
我无言。
入夜之后,芙蓉镇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我披着衣服掀开竹帘,却见向家的院子里张灯结彩,村民们搬来了大大小小的桌椅摆成一条长龙,向老汉带着几名土家族汉子在厨房里杀猪宰牛,阿婆们成群结队地在河里淘洗蔬菜辣椒,年轻的姑娘们都带来了崭新的碗筷摆放在长桌上,就连向云旗和向云来也都一人抱了一坛子酒,脚踩欢声笑语中走来。
“这是?”我疑惑地看向身边的向雨花。
雨花上前扶住我,笑盈盈地说道:“师父你救回了所有的孩子,村民们都说要好好感谢你呢!这不,歌舞台子都搭起来了!”
热情的湘西人民各有分工、忙里忙外,向家的大院子里登时变成了欢庆的殿堂。光着膀子踩着高跷表演的土家汉子,踩着鼓点跳着摆手舞的年轻姑娘,虽然听不懂歌词但是曲调悠扬的歌声,合菜、团撒、腊肉、粑粑,十一碗菜香气扑鼻,高粱糯米酒伴着小米椒的辣气,如同湘西的清泉般滑入深喉,看着村民们的笑脸,我不由得热泪盈眶。
文溪和尚喝了不少,被雨花拉着一起上台跳着摆手舞,灵琚和云旗云来也加入了舞蹈的队伍。嬴萱还在和湘西汉子划拳比赛喝酒,雁南归双臂抱肩,一双笑眼盯着台上的灵琚。
我孤身坐在这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第一次对我一直以来所排斥的职业产生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