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年三十的日子要到了,乔家老太太已经在医院里吊了一个多月也不知道能不能踏过这个坎儿,要是熬过三十就该发喜丧,可要是日子没赶好恰落在了年前事情就不大好办了。
不光旁人忌讳,就连乔家人自己也忌讳,乔家从爱新觉罗那一号开始就有人在朝里办事,风水那一套多少还吃得几分,家里高寿的老人要是赶年前那几天没了有个说法是破了煞头,一家子连着接下去几年都得在仕途上挨霉气。
“大姐你看咱妈这事还真不好办,主任那边说了要是前阵子没摔了还好,这一摔把血压给逼上来了,再加上半脑血栓、胆囊炎症、肾衰竭,唉……”乔老三是老太太最宠的女儿,虽然嫁出门三十来年了眼下也是愁得不行。
乔家三姐妹做姑娘时被乔老太太调.教得各个拔尖儿,是根红苗正的名门闺秀,三朵金花的夫婿皆是商政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乔老三的先生虽快到了退休的年纪,但毕竟还有那么几年不是,再加上近几年风声这么紧,谁没点收敛的眼色。
乔大姐今年六十二了,一辈子顺风顺水正经事没历练过几遭,心里也有些打小鼓:“小弟什么时候被派回来?这个时候妈肯定是想有儿子陪在身边的。”
乔三姐摇摇头,叹了口气:“他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跟上头杠上了哪里那么容易开口请求调动?”
乔大姐被气得牙都咯咯了几声:“都什么时候了,这是生大养大的亲妈病倒了,这个时候不陪在床前还想什么时候尽孝?他不说我去说,屁事没有!他们一家姓乔的倒好,老子在外面穷犟面子不回来,媳妇打新加坡一驻就是三年不回来,难道外交部真缺人缺得厉害非她不可了?孙子更出息,呆美国七八年就没见着拨几个电话回来,留个‘半红半青半吊儿’的孙女在老太太跟前算顶什么事!?”
乔三姐赶紧摁住乔大姐,把她拉到身边来,使使眼色,压低声音紧张地指了指病房里头:“这人还在里面呢,大姐你气过了头可别把火星子到处乱蹿,那孩子孝顺,也亏了她把咱妈哄得舒心,要不老太太这一个多月能躺在病床上老老实实不吭哧?早把我们一个个骂天边儿去了。”
乔大姐被劝得不说话了,心里咯噔了一下,自己刚刚声音那么大里面八成是听见了。
只听里头乔老太太猛咳了几声,牙口不利索地吊着嗓门斥道:“老大,你这是看我倒了动弹不了了要气死我啊!原鹭是我老乔家的孙女,这事儿门清!乔正岐那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我老太太都躺了一个多月了他有打过几通电话?啊!?他要不是姓乔我能认他?我就是死了也不稀罕他到我坟头喊我一句奶奶!”
乔大姐和乔三姐吓了一跳,老太太这忽儿一大通话说下来中气十足嗓门洪亮,哪有之前蔫蔫儿的连要口水喝都动不了嘴皮子的样子,这是被气得不行了才鼓足劲说的呀!
乔大姐赶紧往病房里去,扑到老太太床头认错:“妈,您听错了,我哪里敢气您老人家,您消消气,过两天咱就把老四调回来让他给您尽孝,您可千万不能动气,这血压还得时时控着呢,鹭鹭给你奶奶倒杯温水去,让你奶奶把降血压的药吃了。”
原鹭借机退出了病房,脑子里还是不自觉把刚刚的“半红半青半吊儿”过了一遍。是啊,她本来就不姓乔,有什么好在意的,人家愿不愿意把她当自己人那是人家的事。
“原小姐您怎么出来了?”陪护的护士见她从病房里出来跟她打了声招呼。
“我奶奶的血压这会又高了,喊你们进去看看是不是该吃点药降下去。”
护士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笑眯眯地说:“下回您直接按床头的呼叫铃就行,我们一个科室的护士都守着老太太,不用您亲自来叫的。”
原鹭“哦”了一声,给护士让了道靠在门边,听着里面护士和气呵呵的声音在给老太太量血压稍稍放了心,走到过道边上的窗前。
都说今年是暖冬,都要到年三十了还没下过雪,就前两天还满大街的都露着脚脖子,昨个冷空气下来今天终于是飘了白。原鹭不怕冷,抗冻力在同学眼里是max+,今儿零下还套着薄薄的一层羊绒衫,出门前保姆给她塞了件呢大衣又被她扔了回去。眼下站在窗口窗户没关严实,缝里透进来的冷风呼得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打完喷嚏脑袋嗡嗡的,还没反应过来护士站那边吵了起来。
原鹭循着声音走过去,护士站的七八个小护士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母夜叉阵仗,这一看原鹭还想怎么这十八楼也有医闹啊?小护士们平常见人就笑,各个迎宾的好手,今天居然动起了干戈,稀奇了。
“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们这里是vvip,如果要探视是要事先预约的,您看看您是不是走错楼层了?”
“这位先生您真的不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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