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婶家的大小子名叫胡大牛,正如那名字一般瞧着十分健壮,有着与胡大婶一模一样的容长脸,宽额头。十四五岁的年纪,却有着成年人的块头。一眼望去,不像是个学泥瓦匠的。
待到见姚惠然出现在门后,立时便咧了嘴一笑,声音十分爽朗,“姚家妹子,我来给你修灶台。”一边说着,还没等姚惠然开口,他便又自身后拉出来一个小姑娘,笑呵呵的说道,“今日里恰巧我爹领着我弟弟去金陵送茧子,便只有我在家看着妹妹,不得已只能把她也领了来,左右她吃的不多,姚家妹妹辛苦,给她也盛一碗饭。”
那小姑娘穿了件茜红色的斜襟棉布小袄,底下是条靛蓝色的绣了几朵兰草的小裙子,梳了丫髻还带了朵小小的栀子花。似有些害羞的倚在她哥哥身边,瞪了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瞧着姚惠然。
这小姑娘长得十分漂亮,跟她娘胡大婶以及哥哥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姚惠然瞧她一副乖巧的样子,心里便十分喜欢。忙上前,牵了她的手,便领进了家门。
一边儿进门还问道,“你叫什么?”
那小姑娘瞧着秀气,说话声儿也细,扭头看了看哥哥,才回道,“我叫胡秀儿。”
胡秀儿……姚惠然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下这个名字,随后便领着小姑娘走到了桂树下的石桌旁,那边姚世宁小朋友见家里来了生人,已然放下书本起了身。
中规中矩的向胡大牛问了好,那般斯文刻板的模样差点儿让胡大牛乱了阵脚。
姚惠然瞧着心里好笑,也没说什么,只让那小姑娘胡秀儿坐在姚世宁身旁,又洗了几个果子放在瓷盘中,搁在石桌上让姚世宁招呼那小姑娘。
然后便领着脑门上出了细汗的胡大牛进了灶间。
相比起腼腆少话的徐福,同样十四五岁的胡大牛便开朗善谈许多。跟着往灶间走时,还忍不住与姚惠然道,“姚家妹子,你这弟弟可不得了,方才可真是惊着我了。”
姚惠然惊讶,便问他怎的这么说。
那胡大牛摸了摸脑门上的汗珠子,一边打量着灶台,一边头也不抬的回道,“不瞒你说,我小时候也是念过两年私塾的。咱们溧水城每年都能出几个秀才举人的,我爹娘就想着我家也能出个读书人,就把我送去了书塾。我哪是那念书的材料,在书塾里不过学会了写字儿,做文章什么的那是再也学不会的。那三年功夫,没少被先生打板子,天天家去手心都是肿着的。我娘瞧着我天天挨揍,那文章也确实不成,终是歇了让我念书的心思,这才给我寻了个师父,让我学了泥瓦匠。方才我见着你家弟弟,哎呀那板着脸的模样,真是像极了我念书塾的那个先生……”
说到这里,他抬了头,见姚惠然笑眯眯的站在一旁,这才惊觉自个儿又唠唠叨叨个没完,讪讪笑了笑,道,“光顾着闲聊,姚家妹妹,你这灶台要改成什么样儿?我瞧着没毛病啊。”
姚惠然这才上了前,跟他细细说起了如何改造这灶台,“我要在这灶台门面上,打一个洞儿,约么两寸宽。”一边儿说着,她将那烧水管儿拿了出来,“便是为了装上这个。”
胡大牛自是没见过这新鲜物件,他接了过来仔细瞧了瞧,虽不明白这物件是作何用途,但据姚惠然所说,要在灶上安装这物件,倒是一点都不困难。便如她所说的,在灶台的门脸上钻个洞儿便是。
“还有一点儿。”姚惠然见他接了东西打量一番后立时便要动手,忙跟了一句,“这物件进了灶台之中,可不能自个儿转动,得我要它转动时才能动。”
胡大牛听了才明白还有这要求,放下了烧水管儿,细细的打量了一会儿灶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便笑了起来指着灶台对姚惠然道,“妹子,你瞧着若是这般如何?”
姚惠然听他说了几句,便明白这胡大牛其实是个脑子很快的人。他只在露出灶台门脸的位置上加了一个寸长的小台子,便能卡住l形的烧水管子。待到水烧开了需要歪倒倒水时,只要稍微抬高一些,便能越过那小台子,轻而易举的倾斜并将水倒出来。
这法子十分简单有效,姚惠然立时便同意了。
那边胡大牛也是个利落的,见姚惠然点了头,拿了家伙事便开始动手。
胡大牛在捣鼓直通东侧间的灶台,姚惠然便在西侧间的灶台上开始做饭。既然答应了管人家一顿午饭,自不能小气的将饭菜刻意做简陋了。
她本就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性格。况且,方才瞧见胡大牛是这么一个脑瓜子活泛的人物,她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
自己这桩买卖,进货渠道和卖货渠道都算是有了。若是再加上一个安装售后服务……那对于买家来说,岂不是更加便利……
她脑子里想着,手上一点没耽误。
将前日买回来的尖椒拿出两颗,划开后挑了辣筋细细的切成了丝儿。胡萝卜一根儿,昨日买回来的猪肉割了一块,这两样也皆是切成丝儿。最后便是早晨泡好的木耳,撕成半寸见方的小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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