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等等——”杨深一个没防备差点被拉得整个人都朝前扑去,连忙稳住了身形,顺便把这冒冒失失的少年给拉回来。
“扬瑟尔!再磨蹭就来不及了!你能不能改一改这畏畏缩缩的毛病,跟我走!”
还没等杨深说话,那金发少年似乎很不耐烦地劈头盖脸一顿数落,期间还不停地拉扯着人想走,杨深忍不住叹了口气,指了指门外:“你想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
纵然蓝夙渊不在,门外还有不少鲛人呢,就凭他们俩的武力值——杨深上下看了看金发少年的细胳膊细腿——想跟这些海中霸主打简直是异想天开吧。
那金发少年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是你?那么蠢?总之我有办法引开他们,快走,扬瑟薇还在——”
虽然他一脸嫌弃的表情,但杨深却感觉得到对方那满满的关切,心下微暖,觉得那鼓鼓的小圆脸还挺可爱,忍不住笑道:“你再大声点,就不用讨论你蠢还是我蠢了。”
说完不等少年反驳,又敛了笑意,轻声道:“我暂时还不能走。”
金发少年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为什么?是不是——是不是那些可恶的鲛人对你做了什么手脚?下毒?还是打你了?该死的,让我看看!”说着就要上来扒杨深的衣服。
“不是。”杨深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自己的领口,昨天已经被蓝夙渊扒过一回衣服了,好不容易换上新的,要是再被……咦,等等。
昨晚他不是光/溜/溜地跟蓝夙渊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夜吗?谁给他穿的衣服?都是身上这件穿起来太舒服害得他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也怪自己竟然能睡得那么死沉,连有人折折腾腾地给他穿衣服都不知道,那万一下次有人趁他睡着脱他衣服他也……
少年见杨深死命地捂住自己的领口不让他看又满脸都是令人浮想联翩的表情,好像明白了什么,顿时脸色变得无比难看,“该死的鲛皇!他竟然、竟然对你……做那种事情……扬瑟尔……”
一时词穷,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对方了,尽管扬瑟尔从小就胆小又窝囊,一辈子都是那幅没出息的样子,可到底是个大男人,被强迫着这样那样,实在太有辱尊严了。
两个人思考问题的方向已经越岔越远,还是杨深率先反应过来,摇摇头,“我没事,他们没有对我做什么手脚。”
虽然这是实话,但现在对于先入为主的人来说,只能成为“虽然受尽屈辱却还是不想让人担心于是只能强颜欢笑的掩饰”了。
咬了咬牙,少年面色难看地下决心道:“还是先走!总有一天,我们人类能把这些可恶的家伙打败,扬瑟尔,到那时我一定替你报仇。”
杨深还不知道他联想了些什么,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惨遭蹂/躏”,所以只说:“谢谢你,不过现在还不行——对了,你是……”
这个人明显认识的是扬瑟尔,可偏偏他并没有得到扬瑟尔的半点记忆,本来鲛人这边也不认识扬瑟尔,倒省了他一番事。
不知道现在想借口还来不来得及。
果然对方一听顿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我是谢尔,你连我都忘了,开什么玩笑,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这世上不嫌弃你这种蠢蛋的除了你姐姐也只有我了。”
原来是青梅竹马,杨深了然。
如此看来,扬瑟尔的处境其实还不算最坏,他有亲人,也有朋友,虽然很少,但这个朋友甚至愿意为了救他不惜混入仪队冒充陪嫁人员跑到这充满各种未知凶险的鲛人的地盘来。
这个谢尔要是知道扬瑟尔其实已经死了,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抱歉,谢尔,我……”杨深在考虑要不要找诸如失忆这样的借口,虽然很俗但确实比较好用。
不过没等他找机会说,谢尔眼珠子一转,已经一副什么都明白了的模样,“是他?奥斯顿总统?他为了让你乖乖替那个人嫁过来,甚至给你洗脑?!”
娃娃脸谢尔骂了一句脏话,看向杨深的目光深深不忿。
“难怪你刚才说不想走,奥斯顿一定给你灌了很多迷魂汤,再怎么说,你跟扬瑟恩将军一样都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实在偏心太过了。有时候我觉得,他这样的人,真的能顾全到全人类吗?”
短短几句话,透露的信息量却实在是大,杨深本以为奥斯顿是物色了一个长得像扬瑟恩的替身,没想到扬瑟尔也是他的亲生儿子。
那么说,扬瑟薇就是他女儿了。
拿自己的女儿威胁自己的一个儿子替自己另外一个儿子代嫁和亲……
杨深也明白,想要赢得战争、想要获得生存的权利和自由的生活,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就像他自己就付出了生命——如果没有这莫名其妙的重生的话,他早就在追求自由的路上变成了一具并不完整的尸体。
只是奥斯顿用来牺牲的这些,杨深实在没有觉出有多大意义——也许意义是有的,只是无论是之前的扬瑟尔还是现在的杨深这样单纯的牺牲品都没这个资格知道。
他们对奥斯顿而言,是筹码、是棋子、是布局中一个冰冷的环,也可能是他载入史册的阶梯,而不是应与他一同载入史册的为人类自由而奋斗过的英雄。
杨深耳边回荡着刚才谢尔说的话,像奥斯顿这样的人,真的会顾全所有的人类吗?
他不知道,他和奥斯顿接触的时间太短了,还不足以了解他的为人,他不想轻下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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