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守灵最少要守够七七四十九天,通常都是由孝子来守的。家里现在也不缺米粮,路石林便担起了孝子的责任,雪锦和云绣只多待了一个时辰,便回家去了。
有了乡长的帮忙,许多人都送了芦苇来,竟是把后院都堆满了。值得一提的是很多芦苇都已经破好了篾片,省了雪锦不少力气。
但是十天内要编好五十张长席,且每张都要有绚烂的花纹,于雪锦而言还是很有难度的,纵使她每天不吃不喝不睡觉,那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晚上没有灯,她也看不见啊!
诶?等等,在这种阴雨天里,平乡晚上应该伸手不见五指才对,路石林那货昨晚是怎么抹黑做棺材的?
雪锦忽的一皱眉,回忆起了昨天晚上的场景,她去睡觉的时候已近亥时了,屋里似乎还有光,她还能清楚地看得见路石林脸上诡异的笑容呢!这是何故?不应该啊!
难道……
一念至此,雪锦匆匆回到了中屋,开始里里外外搜索了起来,终于被她找到了几个可疑的小碗,那些碗里皆盛着某种膏状物体,还有一根草芯附着其上,燃烧的焦黑清晰可辨。
这碗里的分明是蜡烛啊!虽然形态和雪锦记忆中的蜡烛不尽相同,但是雪锦还是一眼就将它给认了出来。
“蜡烛,是蜡烛!路石林你贴咩就是个天才啊!”雪锦忍不住一声惊呼,又蹦又跳。
在平乡三四个月,她连油灯都没见过,每天晚上早早的就睡下了,见惯了绝对漆黑的夜晚,此刻突然又见蜡烛,就等于是重见光明啊!她能不激动吗?感动得都快要哭了好吗?
昨晚注意力全在路石林身上,才忘了这茬,幸亏她机灵,留了神,要不然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路石林那天才已经连蜡烛都整出来了呢!
“路路,我爱死你了!”雪锦一边想着路石林,一边毫不避讳的胡言乱语外加狂蹦乱跳,疯疯癫癫不似常人!
云绣昨日受了刺激,一直神情恍惚,却也被雪锦此番夸张的表现惊动了,忍不住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雪锦挥挥手,讪讪地笑了笑,将小碗放了回去,又走到了后院,开始欢天喜地的编起了长席。
云绣虽然摸不着头脑,却也不疑有他,只当姐姐是突然犯了疯病,并没有多问,静静地坐在一旁,帮雪锦打起了下手。
雪锦手里编着长席,心里也没闲着,一直在寻思:那毋良一看就是个粗鄙莽夫,懂什么艺术!他所谓的出彩应该是指具有更强的画面感吧!狮子老虎之类凶猛的生物应该很合他的胃口!
想到这里,她已然迅速在脑海中打起了草稿,构思出了一副猛虎出山图。经过多次历练,现在她编长席都不需要在地上画图了。
此前她的极限是一天一张长席,现在接到的订单是十天五十张,也就是一天要完成五张。虽然明知不可能,她还是加快了手法,想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能完成多少算多少。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再加上本就是阴天,夜幕降临得很早,四周越来越黑,逐渐模糊了雪锦的视线。雪锦抬眼看了看长空,兀自叹了一口气,她才刚编完第一张长席呢!
“姐姐,我饿了!”云绣出声抗议道,万分委屈。
雪锦只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去了灶台。这次上集市贩卖长席,总共换来了六袋大米和三袋大豆,够他们一家吃很久了。歪头什么都没拿,菖蒲也没主动给,三七分的事情就这样被搁置了!
简单地用过晚饭后,雪锦点起了蜡烛,又开始忙活了起来,云绣很乖,一直在帮忙,只是对那蜡烛惊奇不已,总免不了分心。
阿妈回来后,也加入到了编长席的队伍,她毕竟是熟手,有多年的经验,编织的速度比雪锦快多了,宛若行云流水,一会儿就编好了长长的一大截,只是她不会编出生动的画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