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日子过得很是艰难。这些年奴婢总得托人悄悄送东西。后来又怕被人看出端倪,便在与皇后娘娘立下君子之约时使了个诈,让娘娘先答应奴婢保全想保全之人,才立君子之约。娘娘仁厚,许也是猜到了什么,就答应了。”
“与娘娘立下君子之约后,奴婢便合盘托出。娘娘当时也如太子妃您这般惊讶。但到底是菩萨转世,心肠慈悲,至此以后便时常替奴婢照应着。每月总是会寻个借口,让奴婢出宫采办。未到太子妃跟前,这玲珑阁多宝阁的账单便是奴婢去拿得。后来来到太子妃身边,奴婢每月还是会去拿账本,这些事太子妃都是知道的。”
“所以你每次出宫都要好久时间,就是中途去看郡主了?”
杨晓然忍不住赞叹,“真是忠义之人啊!我果然没看错你!”
顿了顿又皱眉,道:“那母亲送你来我身边说我能完成你心愿这到底是何用意?母亲与阿翁伉俪情深,她都做不到,我如何能做到?”
赵四摇头,“奴婢也不知。可皇后娘娘说,这事若有能人做到,天下唯太子妃尔!”
顿了顿又道:“娘娘曾拐弯抹角试探过陛下,可陛下好似不愿提这事。又见齐王几个女儿一个个病死,便觉还是让小主子继续隐姓埋名的好。她只对奴婢说,伺候好您跟太子,将来就有机会替小郡主正名。”
杨晓然蹙眉,慢慢地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后,思索半晌,才轻声道:“母亲真是宽厚啊……”
说着便是苦笑了。
这事不是只有她能办到,准确点说,这事只有李承乾能办到。
而前提就是李承乾能顺利登基。
老一代的恩怨远去,给一个堂妹身份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李世民死了,这代人的恩怨就算彻底结束了。
长孙对于这事可谓是费尽心思,用心良苦。
到底还是觉得丈夫把人孩子都杀了是有些过了吧?这是在为李二积福啊!
想到这里,悠悠一叹,道:“你为何不早点说?难不成你以为我也是那种心狠之人?”
“不!”
赵四喊了出来,“娘娘是心善之人,可正是因为娘娘心善,奴婢才不敢把这事说出来,怕害了您!这事皇后娘娘都做得极为隐秘,不敢让陛下知晓。若是陛下知晓您和皇后维护我等附逆,不知该如何生气。雷霆一怒,便是伏尸百万啊!娘娘!”
杨晓然沉默了。
的确,这事若是被人知晓,那还了得?长孙胆子够大,居然敢在李世民眼皮子底下做这等事。李世民对于别人或许会宽宥,可对于李建成和李元吉却不会宽恕。
因为这两人差点让他把命都丢了!
更别提这可是政敌!
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李世民这样的雄主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虽然这时的斗争一般不会牵涉到女子,但从齐王几个女儿的命运来,似乎也好不到哪去。
这得亏还是看在那杨氏的面上。但她们虽然没立刻死去,却也是以庶人的身份被幽拘在皇宫,然后没几年就一个个病死了。长孙把赵四指派到自己身边,恐怕也深知丈夫的性格。只要丈夫还活着,这个大伯的女儿没准还是在外以庶民的身份活着还好些。
入了宫,那可就没准了。
见杨晓然不语,赵四蠕着唇,低声道:“其实,其实奴婢近日恍惚,是,是觉得陛下可能知道了这事。”
“什么?”
杨晓然抬头,有些惊愕。
“去岁他忽然把杨贵妃的儿子过继给了太子,还一直在皇后跟前感叹,说当年约束不力,导致几个侄儿侄女在混乱中死去。皇后几次想接话,可最终还是忍了。近日奴婢又听闻陛下要追封小主子为闻喜县主……便觉天子可能有所察觉,娘娘,您忘了?这玲珑阁与多宝阁的账本一直是皇后娘娘管着。可皇后娘娘去了,按理这六宫之权都交给了您,这账本也应该由您接手过来才是。毕竟那多宝阁和玲珑阁可是您一手创建出来得,这皇后娘娘走了,账本给您管着怎么看怎么合理。”
“可偏偏陛下没有。反而是自己要了过去。这六宫大权都能交给您,怎又会在意这区区账本?难道陛下还信不过您这儿媳妇么?所以奴婢细思之下极为惶恐,奴婢觉得陛下可能真得察觉到了什么……”
一层白毛汗瞬间冒了出来。杨晓然跌坐回椅子上,脸色有些发白,喃喃道:“果是帝心难测,伴君如伴虎么?”
说着又一蹙眉,眼里射出两道精光,道:“你这人!也是的!既然察觉出不对,为何不早与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