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茹婷的长相时,又一下愣住了。
茹婷摇摇头,田嫂说,“你坐会儿,我还剩下些东西没卖完,我给你拿点吃。”
说着就掏出个包子塞给茹婷,“这大冷天,不吃饱了可不行。”
茹婷木讷地接过包子,咬一口眼泪就淌了下来。田嫂吓了一跳,赶忙伸手帮她擦,“这天在外面可不能哭,不然把脸冻坏了就不好看了。”
田嫂越看她越觉得像,于是试探着问道,“姑娘,你右手手腕是不是有一颗痣?”
“你怎么知道”,茹婷不解地伸手给她看,田嫂激动得差点没哭出来,声音颤抖地问,“你今年是不是十九了?”
茹婷点点头,“婶儿,你认识我?”
“你打小就和父母失散了,对不对?”田嫂激动地问。
茹婷怔怔地看着田嫂,“你到底是谁?”
田嫂拉着茹婷的手道,嚎啕大哭道,“我是你娘啊!”
娘?茹婷不敢置信,她从小就无父无母,人贩子把他卖给了一伙骗子,骗子最后又把她卖到了妓院。她都快忘了,自己应该也是有父母的。她呆滞着任田嫂把她抱进怀里,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田嫂哭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是丁亥年五月初八生的,你姓田。当年家乡旱灾,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我和你爹带着你一起闯关东,可谁知到了黄河口,坐船的人太多,一没留神你就不见了。我们在黄河口找了你一个多月,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坐船过来的。”
这些年茹婷偶尔也会去琢磨自己的身世,她有时想,会不会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家里人不想要,就卖给了人贩子。还会想,是不是因为家里穷,养不起孩子了,所以就把她给卖了。原来都不是,就算她是女孩,就算家里再穷,她的爹娘也没想过把她卖了。
茹婷哽咽地说,“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亲生爹娘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其实之前我就在傅家店见过你”,田嫂说,“我觉得你长得很像,但又不敢追上去问,最后见你进了桃花巷,我也不方便跟进去了,只好托鸿文打听。我跟他说,你是大眼睛,双眼皮很窄,笑起来左边有个酒窝,右手手腕内侧还有颗小米粒大小的痣。我让他找到了就告诉我,我想办法给你赎身。”
“鸿文?”茹婷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你说的是林鸿文?”
“对啊,你认得他?”田嫂问。
“你什么时候托他打听的?”茹婷问。
“得有一年多了吧”,田嫂答道。
茹婷想笑,她想笑自己,刚才为什么不再多扇林鸿文几个耳光。她清楚地记得,年前林鸿文去醉胭脂看她,见到她手腕上的那颗痣时,一脸木然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是这个大婶的女儿了,但他为了继续利用自己,居然一个字都没有提。
田嫂看茹婷的表情有点不太对,又问了一遍,“你认识鸿文?”
“认识”,茹婷自嘲地笑道,“刚刚才见过。”
田嫂想起刚才茹婷跪在地上的样子,心说难不成这和鸿文有关系,于是迟疑着问道,“你和他……”
茹婷摇摇头,“我们之间的事,说来话长,我一会儿还要回去,说不完。我只跟你说一件事,过年之前,他去桃花巷看我,当时我的胳膊受了点伤。所以他就仔细瞧了瞧,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我手腕内侧有颗痣了,但他只字没提你的事。”
田嫂呆住了,忽地又反应了过来,“我说呢,怎么过年之前我一问他有没有你的消息,他就非要掏钱让我去爿个店面。什么看我风吹雨淋的想孝敬我,闹了半天就是觉得对不起我。”
田嫂使劲儿地拍了一下桌子,“枉我这些年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到头来他都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他就是这样的人”,茹婷心如死灰地说道,“为了他自己,什么都能算计进去。”
“女儿你不用愁,他给的钱我还没动,你这就跟我回去,拿着钱赎身”,田嫂说着,拉着茹婷的手就要走。
茹婷摇摇头,“我不会用他的钱,也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娘,我得回去了,老鸨只让我出来两个时辰,再不去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