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舟立刻没了声音,尉迟弘并不在意,只笑吟吟望着郁景容,“看来在下猜测无误。先前若有得罪之处,还请道友勿怪,在下只是无意间知道与郁道友同桌的是承天仙宗弟子,故而猜到道友身份。能与道友结识,乃是意外之喜。在下向来喜交青年才俊,不说彼此志同道合,日后修行上也能互相促进,郁道友以为如何?”
尉迟弘始终维持着微笑,直到郁景容道:“你如今夹缝求生,而我对灵源洲的事务也没有兴趣。”
郁景容离开后,尉迟舟愤愤不平:“这郁景容也太可恶了!要知道这里是都盖洲,可不是灵源洲,少爷您对他示好,他竟然这样不给脸面!”
尉迟弘摇头,把玩着手里的酒盏,片刻后闪过一丝苦笑。尉迟舟未察觉,只是对郁景容那般传奇人物很是好奇,“郁景容乃是承天仙宗的首徒,却现身在我都盖洲,少爷您看,莫不是有什么用意?”
尉迟弘笑了出来,“郁景容两百多年就成元婴境界,承天仙宗怕是极力供养尚嫌不够,又如何会冒险差遣他到都盖洲来?”
“这世上终究是小人多,他们乐于在那些天之骄子还未长成前便摧毁,又有诸多门派不愿意承天仙宗独大。想必,郁景容之所以出现在都盖洲,也是一场意外吧。”
尉迟弘又嘱咐道:“郁景容之事切莫让别人知晓,不然怕是为郁景容招来杀身之祸。”
小舟嘀咕道:“少爷您是好心肠,先前被郁景容那般损伤颜面,却还要为他着想。”
尉迟弘摇头,“我与他处境相近,他若遭遇不测,我也不过是兔死狐悲而已。他必然是瞧出我的心思,故而坦然出现在我面前。”
“夹缝求生吗?”尉迟弘低声叹息,紧接着又笑了起来,“说得倒也无错,我只道是郁景容性子冷傲,不想竟也这样通透,如此倒是让我更乐意结交了。”
阿翠这几日生意不错,且有孟柯的师兄临走前相赠的灵石,可保她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不必再做那些抛头露面的活儿。
可是阿翠并不觉得高兴,孟柯的师兄轻易赠她如此贵重之物,更叫她看清自己与孟柯之别犹如云泥,然而她始终抛不开心里的牵挂,自从孟柯那日离开,已经多日不归,阿翠按捺不住相思之情,即便知道只是徒劳无功,却还怀着一丝侥幸,想寻去附近唯一的修仙宗门太岳仙宗探一探阿柯的下落。
然而太岳仙宗威势赫赫,宗门之深不可测,又岂是凡人女子可轻易触及的?
阿翠连日翻过数个山头,早已疲倦不堪,直到险些在大山里迷了路,又实在找不到太岳仙宗所在,才不得已放弃。
回到家里,阿翠狠狠哭了一场,又十分地不甘心,便揣着灵石在镇上游荡,期盼着至少能找到阿柯的师兄,或许是心诚则灵,有一日阿翠真的如愿以偿了。
阿翠刹那间红了眼睛,惶恐地跪倒在郁景容脚下,“阿翠自知身份卑微,如今知道他是身份尊贵的仙人,阿翠实在不该强求,只是情难自禁,还请仙人成全阿翠一番痴心,至少,至少再让我与他见一面,道一声别吧!”
陶子恬看着眼前泪如雨下的小姑娘,目瞪口呆道:“姑娘莫不是认错人了罢?”
郁景容神情微变,“我们走吧。”
陶子恬看这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哭得可怜,哪里硬得下心肠?连忙将对方扶起,询问详情。
那阿翠瞧郁景容神情冷漠,就有些怂他,相比陶子恬则温和亲人得多,阿翠立即抓住陶子恬的胳膊,将事情原委道来。
陶子恬惊讶地看看阿翠,又看看郁景容,“你,你是说你的心上人……是小容的师弟,他见了小容后就不告而别了?”
阿翠点头,将一直藏在怀里的灵石塞给陶子恬,恳求道:“我欲将灵石归还,这本非阿翠应得之物,实在是受之有愧,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阿柯,只求与他好好告别,也算了结我这痴心妄想。”
陶子恬却听不进阿翠的话,只是干巴巴看着郁景容,“你,你如今情况,何来师弟?莫不是被人骗了吧?”
那阿翠听到陶子恬说孟柯坏话,也不再亲近他,退后一步急促反驳道:“怎么会?你说的是什么话?翠儿亲眼见阿柯叫这位公子师兄,这位公子也没有否认,阿柯对他极是熟络,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阿柯才走的,阿柯是好人,必不会骗人的!”
陶子恬继续看着郁景容,郁景容神情算是平静,只是眉头微微蹙着,陶子恬心里有了猜测,喉咙顿时发紧,“你……难道已经记得以前的事了?”
郁景容过了片刻,缓慢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
“……九曲界中已经记起些许,回到都盖洲,突破元婴期才彻底理清。”
陶子恬抿着嘴唇,最终问:“你为何不告诉我?”
郁景容没有回答。
陶子恬对阿翠苦笑了一下,“抱歉,看来我也是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