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怀送抱,就更有意思了!”
两个人身子贴的很近,顾诺妍甚至可以看西德尼白皙俊脸上,一层浅绒绒的汗毛。她望向西德尼浅金色的琉璃瞳里,脸上怔然间染上恼怒。
她抬起自己的右腿,膝盖骨狠狠揣在西德尼的下体。
“哼!”西德尼眉头一拧,捏着顾诺妍腰的手突然一加力,腰肢被男人用看似无力,实则充满了力量的手指狠狠一掐,顾诺妍腰板顿时挺直。
她轻嘶一口气,料想自己的腰上一定多了五个手指头印记。
“胆子太大了,竟敢对我动手动脚。”西德尼搂着顾诺妍左臂的右手突然松开,顾诺妍正准备往后退去,西德尼的右手五指,蓦地一把扼住顾诺妍的脖子。
“唔!”顾诺妍两眼一瞪,脖子里的喉结骨似乎错位了,发出咔哒一声。
西德尼目光凉凉,他扫视一眼顾诺妍略显痛楚的俏脸,俊贵优雅的气息,在瞬息之间变得危险黑暗。“妍妍,你若是听话,我暂且会留你一命。你若是敢调皮,我会让你死的很华丽。”
顾诺妍无言瞪他,虽不知他口中所谓的华丽的死法,究竟是怎样。但她明白,西德尼此人从不说虚的,他说一,那两只手十根手指头就是一。
他说去死,那人神鬼佛皆可死。
见顾诺妍乖了,西德尼这才松开手。顾诺妍试着扭动脖子,刚一动,就忍不住蹙起眉头。“哼…”听到顾诺妍倒吸冷气的声音,刚走进房间的西德尼不自觉停下脚步子。
他慢吞吞转过身,朝顾诺妍招招手。“过来!”
顾诺妍戒备看着在瞬间恢复成风轻云淡的男人,犹豫着要不要走进他。“十秒之内,你若是还不过来,那就只能我过去了。”西德尼彬彬有礼的说,但那双琉璃眸子,却好似隐藏了两簇火焰。
在悄悄燃烧,随时有将顾诺妍烤成灰烬的可能。
顾诺妍手指捏捏裙摆,才偏着脑袋,朝西德尼走去。等她走近,西德尼这才低头检查顾诺妍的喉咙,“错位了。”西德尼说。顾诺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也知道自己的喉结骨错位了。
“上床去。”
西德尼指了指大床,命令顾诺妍躺上去。顾诺妍转身看了眼对面自己的房间,双腿再次生了根。
“从今天起,你必须搬过来跟我睡。”西德尼这么说,顾诺妍心里却炸开了锅。西德尼背对顾诺妍,留给她一个绝对够诱惑力的背影。西德尼解开浴巾,取过叠放在一旁的丝质睡衣披上。
顾诺妍冷冰冰注视着肆无忌惮在她面前换衣服的男人,面无表情问:“你想死吗?”顾诺妍冷冷看着西德尼,在心里估算,自己此时这种状态,有几层把握能够做掉他。
听出顾诺妍口气里的杀机,正在扣睡衣扣子的西德尼突然扭过头来。灯光下,身穿浅金色睡衣的男人,模样俊美不可一物,奈何却生了一对冰凉的眼。“想杀我?”
顾诺妍抿唇不语,但眼里的森然已然出卖了她的的心思。
西德尼脚步抬起,身形如鬼魅,迅速闪到顾诺妍的身边。顾诺妍警惕的浑身汗毛倒立,她抬起自己未受伤的右臂,伸出食指跟中指,作势要朝西德尼的眼睛挖去。
西德尼仅用一只左手,便抵挡住她的攻击。顾诺妍心下一惊,她被西德尼的力量所震撼。要知道,她全力出击,力量可不容小觑。大大的手掌包裹着顾诺妍的二指,西德尼勾唇优雅笑,“妍妍,我真该挑断你的筋骨。”西德尼说完,顾诺妍顿时眯起眼睛。
西德尼左手突然松开顾诺妍的二指,改为握住她的手腕。顾诺妍来不及做任何反抗,就听见右手手腕响起咔的一声。
“啊!”顾诺妍再一次变了脸色。
她睨着自己彻底骨折了的右手,心里涌出一股绝望。这个人,莫说是她现在这种状态,就算是在她痊愈的状况下,也不会是西德尼的对手。顾诺妍垂下眼睑,由衷的希望自己死在那个雨夜里,也不要被这男人给带回来。
西德尼弯身将怔怔失神的顾诺妍抱上床,他将顾诺妍温柔地放在床的右边。做这些动作的时候,西德尼目光极为温柔,那神色,很容易给人一种顾诺妍是他所爱之人的错觉。
男人躺在顾诺妍的身侧,然后伸出手来,抱住了她。顾诺妍呼吸一顿,浑身都挺直了,全身上下都进入了禁忌戒备状态。
“放松点。”对顾诺妍戒备的反应,西德尼感到不喜。“身体放软点,别硬得跟块石头似的。”
顾诺妍眼珠子转了转,却说:“手腕痛,放松不下来。”
西德尼直起上半身,他用沉沉的双目睨着顾诺妍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说了句:“真难伺候!”西德尼左手握住顾诺妍的手臂,右手握住顾诺妍垂下的右手。
他温柔转了转手中柔弱的五指,然后往上用力一提。
又是咔擦一声,顾诺妍痛的哼了哼。“好了。”西德尼轻飘飘说了句。
顾诺妍试着动动右手,发现自己真的恢复行动自由了。顾诺妍又指指自己的脖子,说道:“脖子也痛。”西德尼怀疑看着顾诺妍许久,最后才翻身下床。
回来时,他手里拿着一包冰袋。
“反正死不了,用这个捂着就行。”西德尼将冰袋搁到顾诺妍脖子上,便躺在一旁,然后伸手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特舒服的睡着了。顾诺妍两眼瞪着床帐之顶,心中欲哭无泪。
她被他捏的喉结骨差点碎裂,他就这样打发她?
这时,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凑近顾诺妍,那毛茸茸的东西在她耳朵旁动了又动,怎么也不肯离开。顾诺妍侧头看了眼那东西,才发现是西德尼最宝贝的狐狸。
“滚出去!”顾诺妍冲狐狸说。
她这人,最讨厌狐狸的气味了。虽然西德尼的狐狸身上并没有骚味,但顾诺妍心里仍旧抵触很深。雪狐摇摇尾巴,竟然将自己的小菊花对准顾诺妍。
顾诺妍一怒,抬手给了雪狐一巴掌。
“嗷嗷嗷…”雪狐低低叫了一声,转身用自己那双电死人不偿命的媚眼看着顾诺妍,顾诺妍竟从狐狸眼中看出了鄙夷之色。顾诺妍翻个身,想将狐狸踢下去。这时,刚还睡得香甜的西德尼突然睁开眼睛。
那双浅金色双眼,呈现出清明的神色。
顾诺妍诧异看了眼西德尼,问道:“我弄醒你了?”
西德尼眯眼看顾诺妍,突然说了句:“奥菲丽娅,乖些,别乱动。”西德尼说完,闭上眼睛在顾诺妍柔软的胸脯蹭了蹭,很快就睡着了。
顾诺妍听到这陌生的名字,有几秒钟的错愕。
奥菲丽娅,就是那个被西德尼杀了,还被做成手珠的前女友?顾诺妍撇撇嘴,才用不屑的目光看着胸口上容颜俊美的男人,心里很好奇,明明很爱她,为什么要杀了她?
难道,爱不可以原谅背叛跟伤害?
顾诺妍突然又想到夏佐,这一点上,她跟西德尼一样吝啬。同样原谅不了背叛过她的夏佐。
…
第二天早上,顾诺妍在晨曦的迎接下睁开双眼,她身上还趴着一个重量级的物体。
顾诺妍抬起头往下看,正好看到将脑袋搁在她肚子上,睡的很香的西德尼。而那两只狐狸,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顾诺妍取下脖子上的冰袋,试着转了转脑袋,才发现疼痛感已经消失了。
她刚一动,西德尼就在瞬间睁开双眼。他睨着顾诺妍疑惑看了好久,迷迷糊糊的视线这才转为清醒。“早安,乖女孩。”西德尼伸手扒拉了几下顾诺妍的长卷发,这才坐起来。
他察觉到顾诺妍脸色有些苍白,这才想起自己脑袋放她肚子上睡了一个晚上,必定是压到了她的伤口。西德尼作势要去掀顾诺妍的睡裙,顾诺妍立马往旁边靠了靠。“你干什么?”都说早上的男人是性欲的奴隶,顾诺妍可得防着西德尼些。
西德尼手在空中僵了僵,他抬头冷冷瞪了眼顾诺妍,才说:“给你换药!”
“我自己就可以换药…”顾诺妍小声嘀咕,话还没说完,西德尼的魔爪已经伸到了她的腹部。他掀开顾诺妍的睡裙,淡淡的视线撇过她腹部的纱布,才说:“你的身体愈合能力真快,用不了半个月,你身上的线就可以拆掉了。”
“等着,我给你换药。”
西德尼走下床,穿着睡衣走到里屋,抱出一个药箱来。他动作熟练地给顾诺妍换上新药,包扎时,不忘将纱布打成蝴蝶结的形状。顾诺妍静静看着西德尼给自己换药,好奇问:“你以前是个医生吧?”
包扎伤口的十指微微一颤。
西德尼淡淡摇头,用冷漠的声音说:“我不是医生,我只是一个擅长给人做手术的人。”
顾诺妍觉得他这话有些蹊跷,“什么叫擅长给人做手术?”做手术,那不就是医生的责任吗?西德尼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他问:“亲爱的小姐,你确定,你想在大清早听我讲故事?”
闻言,顾诺妍面色顿时一变,西德尼讲的故事,最适合想要减肥的人听。因为,听了会吃不下饭。
西德尼给她换了药,这才换了衣服,走去厨房。顾诺妍打开后院大门,走进院子里,她看了眼在晨曦下,面朝朝阳的向日葵,忍不住挑眉。“倒是顽强!”
她不得不对这盆向日葵刮目相看。
西德尼端着两盘子食物走出来,他将餐盘放在后院的小桌子上,这才招呼顾诺妍说:“过来,我们吃饭。”
顾诺妍走到小桌子旁坐下,看了眼盘中食物,顿时兴致荡然无存。又是煎荷包蛋跟牛奶,唯一的不同是水果变成了橙子。西德尼瞧出顾诺妍的不满,却没说什么。他用刀叉将荷包蛋分割成六块,然后,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在心里叹了口气,顾诺妍也只能拿起刀叉开动。
吃完饭,西德尼洗了碗,顾诺妍则躺在椅子上晒太阳。听到脚步声,顾诺妍只是微微睁眼看了看西德尼,当她看到西德尼怀中抱着一个玉白色罐子时,倒挺惊讶。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那白色的罐子上,用黑色笔写了一个阿拉伯数字——
01。
西德尼走到木头凳子上坐下,他戴上一双一次性乳白色手套,这才将那盆还活着的向日葵抱起来搁在腿上。“是养料。”西德尼说,然后打开白玉罐子的盖子。
顾诺妍转了个身,看着男人的手伸进罐子里,才问:“为什么单独给向日葵喂养这种肥料?”她记得西德尼家里还有许多花肥没有用完。
这白玉罐子里的养料,有什么不同吗?
西德尼的手指从罐子里拿出来,五指之间,多了一小撮灰白色的灰烬。西德尼手里拈着那撮灰,对顾诺妍绽开一个笑死人不偿命的微笑。“这个啊,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收集到的花肥。”
“昨日这盆向日葵在外面吹了一宿的风雪,竟还没有死。我决定,给它点奖励。”他说罢,低头,将手中的灰烬,洒到向日葵的根底。西德尼动作十分温柔,顾诺妍看着向日葵根底处的一层灰白色灰烬,思绪忍不住放空。
她怎么觉得,这灰色的灰烬,看着格外眼熟了?
顾诺妍目光闪了闪,这时,西德尼的右手抬起,在晨曦下释放出一层灰色柔光。顾诺妍猛地一缩瞳孔,她终于知道为何眼熟了。那肥料的颜色,跟西德尼手腕上的手珠,不正好相同吗!
“你…你用骨灰养花?”顾诺妍惊呼一声,坐姿都变端正了。
西德尼狭长的双眼眯了眯,他偏头,用邪异又冰冷的目光注视着顾诺妍。顾诺妍知道,自己是真的撞破了西德尼的秘密。顾诺妍手握着椅子扶手,才想起来厨房内橱柜的最上层,似乎摆着七八个这样的玉白色罐子,每一个上面,都用不同的数字标注着。
难道,那些全是他这些年收集来的骨灰?
“啧,妍妍,你这么聪明,都让我有危机感了。”西德尼拍拍手,放下向日葵,嘴角笑容越发浓,可语气却十分古怪。顾诺妍心头一动,她敏感的体会到了杀机。
西德尼冲她笑了好一会儿,后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在第一时间收起自己眼里狭促的目光。
“这个,是我父亲的骨灰。”
心头,又是狠狠一怔。
“我的父亲,是欧洲d国的一名公爵。他这一辈子都很风光,唯一的污点,便是在三十岁那年,因为醉酒强奸了家里的女佣人。后来那女佣人怀了孕,为了堵人口舌,他便娶了那女佣人。公爵夫人在怀孕的日子里,公爵出轨一名寡妇,这事被公爵夫人知道,公爵夫人开始整日变得神神叨叨。”
“后来啊,公爵夫人咬牙忍住一切,生下了一名男孩。孩子四岁那年,公爵彻底爱上了那寡妇,还说要跟公爵夫人离婚,要把那个漂亮的寡妇娶回家。公爵夫人自然不依啊,整日哭哭啼啼,这事也闹得满城皆知。公爵在他们国家颜面无存,实在是抬不起头来。后来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便在一个夜晚,用一碗毒药毒杀了公爵夫人,并对外宣称,妻子死于精神病发作。”
“殊不知,这一幕,全被年幼的孩子看到了。”西德尼脱下手套,眺目看着东方升起的旭日。那双琉璃瞳的眼里,满是落寞跟阴暗。
顾诺妍没有开口打断他,她知道,那孩子,必定就是西德尼。
“年幼的孩子在心里发誓,长大后,一定要杀了公爵,替母亲报仇。”
“在其他孩子看童话书,听童话故事的年纪,小男孩则开始研究不同的杀人手法,以及如何完美的毁尸灭迹而不被人发现。他开始整日整夜钻研医术,学习如何解剖,如何用最优雅的手法解肢,如何,人不住鬼不觉的杀掉自己的父亲!”
旭日彻底从森林的后方升出来,晨曦照在两个人的身上,驱赶走两人身上聚拢的寒气。
顾诺妍睨着男人的侧影,终于明白,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西德尼这种神经病。她甚至仍不住想,西德尼的血液里,是不是也残留了他母亲的血液。
所以才行事诡异,喜怒无常。
“小男孩十二岁那年,他的后母因为难产去世,腹中的胎儿,也因为窒息而死。”西德尼站起身,走到顾诺妍身旁的长椅上躺下。两只原本蹲在雪地里玩耍的雪狐,第一时间跳到他的大腿上。
玉箸细长的手指,一下下地给雪狐顺毛。西德尼望着扭头笑颜以对顾诺妍,温柔翩翩问了句:“你是不是在想,后母难产,孩子未落地就死了,这事是小男孩做的?”
“难道不是?”
以顾诺妍对西德尼的了解,这事绝对是西德尼所为。“呵呵…”西德尼轻轻笑,又问:“那你知道,那小男孩是怎样害死那对母子的?”
顾诺妍看着他,微微摇头。
“其实,早在生产的前一天晚上,小男孩就在后母的碗里下了毒药。那药对成年人造不成过大伤害,只会导致成年人丧失精力,但它,却可以直接弄死一个弱小的生命。所以在进入产房之前,后母肚子里的孩子,就已经死了。没有力气的早产孕妇,在来不及准备剖腹产的情况下,必死无疑啊!”西德尼勾唇得意一笑,回想起那件事,于他来说是一种享受。
那对母子,是第一对丧失在他手中的冤魂。
其后,便是公爵。
“那对母子死后,公爵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打击,开始整日整夜的饮酒。有一天,公爵去赴宴,好心情的带上了自己的独子。离开宴会时比预定时间早了半个钟头,司机从庄园开车到宴会,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公爵跟儿子在马路边上吹着冷风,等着司机来接他们。可是很不幸啊,公爵跟儿子在那个晚上遇到了歹徒。他们绑架了公爵跟公爵的儿子,警察在一周后找到公爵跟他的孩子时,公爵早就死了。而他的儿子,却饿得饥肠辘辘。”
“公爵死的很惨,被歹徒解肢,还残忍的被烹饪了。他身上的肉,被歹徒扔到了全城各个地方。警察找到的时候,公爵仅剩一双手还是完好的。警察盘问小男孩,是谁杀了他的父亲,小男孩迷茫摇头,却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警察在全国上下找凶手,可那凶手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怎么也找不着。”
西德尼说到这,突然就低低笑了。“说实话,那几天,还真是格外的精彩呢!警察怀疑了那么多人,就是没有怀疑到公爵儿子头上。啧啧…”
顾诺妍浑身一阵恶寒,她盯着西德尼嘴角那温熙的笑容,问他:“为什么,你将他解肢了,却独独留他一双手?”
西德尼看着自己白如玉的十指,嘴上的笑,突然变得落寞。“因为那双手,也曾抱过我。”那个人虽然很吝啬,虽然很让他生恶。可西德尼直到现在还记得,那个人偶尔抱起他时,臂膀有多有力,有多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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