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一听贾老太太这话中的意思,岂不是再说邢夫人不孝?背着不孝的名头,别说邢夫人担不担得起,便是贾赦贾琏二人也是不敢应下的。何况迎春出嫁在即,自己的儿女又都还年幼!
王熙凤赶紧解释道:“也不知怎了,听太太屋里人说,太太昨儿个一宿没睡,说是老爷怎么了,具体的也不清楚。今儿早,也没见着老爷出来用膳,问太太,只说老爷去了衙门,说着太太还哭了起来,也没用膳便厥了过去,这会子竟是起不来了。”
王熙凤说到这里,见贾老太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也不理会,连忙上前两步走到贾老太太跟前儿笑道:“老太太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了我来。虽说我人愚笨些,老太太也不能就不教导我了不是?”
见此,贾老太太心知是不能说那事儿了,继而只好问道:“可给你太太请了郎中?若是不好,拿了我的帖子去请了太医来瞧瞧也是可以的。”
王熙凤笑道:“原是说要去请的,这不鸳鸯姐姐就过来唤了。太太挣扎着说要过来,怕是老太太有什么事儿要吩咐。我只好留了迎丫头在屋里伺候着,自己赶了过来。”
说着王熙凤又笑道:“老太太也别嫌弃我不经事儿,只管吩咐了来,便是不会,我也回来问了老太太,断不会自作主张就是。”说完王熙凤便满眼期待的望着贾老太太。
贾老太太心中叹息,面儿上却是笑道:“行了,也没什么大事儿,眼看着到了年跟前儿了,只你姑妈近来身子不爽,我便想着,让你太太帮衬着过年的事儿。既她病了就算了,再想法子就是。她也没做过这些,没得病了还为难她去。”
王熙凤一听笑道:“这事儿老太太交给我啊,我保准儿给办得妥妥儿的。”
贾老太太却并不答应,只笑道:“知道你是个有孝心的,回去好好伺候好你太太,你屋里也还有两个小的要看顾,很不必为这些费心,回头让你珠大嫂子帮衬着你姑母也就是了。”
如此王熙凤便点了点头,又和贾老太太说笑几句便告辞回了东边儿院子。
邢夫人原是不知道何事的,更不明白王熙凤为何不让自己过去,再见王熙凤一回来便遣人去请大夫,心下更是疑惑不已。
待人都打发了出去,王熙凤才将事情跟邢夫人解释了一遍。邢夫人一听贾老太太竟然打着这么个主意,心中也很是不满,可想着贾赦的态度,又忍了下去。
邢夫人低着头叹息道:“我倒没什么,只如今琏儿读书,出仕也是要花银子的。再者迎丫头出嫁,公中只出五千,余下的也是要我们自己贴补的。还有春哥儿也大了,前儿老爷还说得寻摸个好师傅给春哥儿开蒙呢。”
说着邢夫人抹起了眼泪道:“你是没见着,昨儿夜里,老爷从老太太屋里回来,那满头满脸的血,可没把我吓死!还好大夫来了,说是没什么大碍。就这么着也是悬着心的。老爷怕吓着你们,一大早连春哥儿都还没见着,就出了门子。”
见邢夫人这般模样,王熙凤虽心中嫌弃她没本事,可到底邢夫人这些年一直顾着他们夫妻,王熙凤也没什么好挑剔的。遂安抚道:“多大的事儿,太太尽管放心,这外面自然有老爷撑着,府中我也是站在太太这边儿的。”
邢夫人听王熙凤这么说,抬起头拉了王熙凤的手很是动情的道:“这些年委屈你了,打你进门便夹在你姑妈与我们之间,琏儿又是常常忙得不着家。我也是个不顶事儿的,这上上下下全靠你一人勉励支撑着。”
王熙凤见邢夫人如此肯定她,心中虽说有得意,更多的却是感慨,当年成亲之日,贾琏便对自己道:家和万事兴!如今看来却是果不其然!
王熙凤遂对邢夫人道:“母亲说什么话儿呢?老爷跟爷为着这个家在外挣着,拼着,咱们啊齐心合力守好了便是。爷常说家和万事兴,如今想来可不就是吗?瞧瞧如今,咱们虽没得了公中什么,可便是如今分了家去,咱日子也是不会差的。”
邢夫人听了这话,很是欢喜的道:“可不是吗?老爷虽是不甘心,却也没有法子,总是要顺着老太太的,等老太太没了,咱们府上早晚是要分的。不管到那时公中剩下多少,只要祖产还在,凭这如今手里的,咱们的日子定会越发的红火。”
邢夫人说的高兴,想的美好。王熙凤却知道分家,谈何容易啊!如今首要的便是想法子逼着老太太让公中拿了银子出来还欠银!等出孝后再将迎丫头风风光光的嫁出去。那样大房的事儿,也就省了一多半儿了。
想到迎春,王熙凤免不了便想起府中住着的其他几位姑娘,不由得也为她们叹息一声。迎春命好,遇上了贾琏这样的哥哥,其他人可就没这般好命。尤其是惜春,小小年纪越发的冷清起来,也不知将来可怎么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