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来临,谷底的视线就越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停下了,四周黑漆漆的,依稀能辩出模糊的人影。
幽月呼了一下,拍了拍宣芩的肩膀,“这是什么地方,阴森森的?”
宣芩靠在石壁上,望着眼前伸手便可抱住的人,又想起她在上面说过的话,面色一暗,沉默不语。
幽月见他没言语,便凑上前去,眼含关切,“你是不是受伤了?”她记得在下落的时候他们被挡了一下,她好像听到他抽气的声音,现在他这般沉默,可是伤的很重?
宣芩闻着那清幽的女儿香,看着她眼波中没有任何杂质和掩饰的关心,心池一荡,将她一把揽入怀里,脸紧紧的贴着她的脸,“阿狸,不要再离开了!”
幽月被这突入起来的举动,惊了那么一瞬,这厮,这时候了还想着占她便宜!
伸手抓向他的后背,满手濡湿,幽月大惊,“你放开我!”
宣芩还在之前的情绪当中,又哪里肯放手,“除非你答应我。”
幽月翻了个白眼,声音带着丝丝怒意,“答应你个球球,宣芩你放手,你是死人吗?你流血了知不知道?”
宣芩放开她,心底窃喜,“你是在关心我?”
幽月瞪了他一眼,恨恨的咬着牙,“宣、芩!”
“我在。”
一声清浅的回答,一个暖暖的眼神,在清韵的呼吸里轻轻的滑过愤怒的心波,将幽月的气愤和懊恼化去了一半。
幽月叹气,“你为何总是抓不住重点?这个重要吗?”
宣芩再次抱住幽月,幽月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低沉的声线滑过耳畔,“于我而言,你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是重点,都很重要。”
幽月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叹,在这不知何物的鬼地方,说着这般动听的话,真的好吗?
“能不能别想抱就抱,得到我的允许了吗?”幽月一把推开他,目光凉薄,“没想到你这般轻浮。”
轻浮?
他闭了闭眼,“你还在介意虞筝的事?她抱住我是因为……”
“我不想听。”幽月快速的打断他,下意识里她不想知道,虞筝是哪个跟她又有何关系?
宣芩闭着的眼睛倏地睁开,眸子一暗,面色铁青,却很快的稳住了情绪,“她是东虞国的公主,也是你的……”
幽月再次打断他,“我知道皇子公主天生一对,我也知道你们很般配,我在上面就说过了,劳烦不要再啰嗦,我不想听你们神仙眷侣的美谈佳话!”
宣芩静默了一瞬,才开口,声音平静无波,“是美谈佳话,却不是我与她。”
幽月走开,不想再听一个字,手却被宣芩拉住,“阿狸,你何时才肯正视你的心?”
幽月转身,甩掉他的手,冷笑一声,“皇子殿下,你管好你的女人就成了,管我的心作甚?”
幽月说话,宣芩倏地变了脸,浑身上下透着寒气,连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幽月搓了搓胳膊,打了个寒战,想起他还受了伤,顿觉刚刚的话有些过了,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开场缓和一下,只得直愣愣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宣芩视死如归的看着她,仿佛要将她拆穿入腹,满是冰渣子的声音传了过来,敲在幽月的心上,竟泛出一丝丝的疼。
“你再说一个试试!”
或许连宣芩也不曾注意到,他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会不自然的带出一种来自上位者的优渥和威严,那种藐视苍生,视苍生为蝼蚁的威严,让幽月再次意识到,哪怕失忆前她有多喜欢他,此刻,也会悄悄的藏起,离他远远的,越远越好,他们根本就没有将来,这个想法也深深的刺激到了她,她的心竟莫名的难过起来,心底深处的一个角落开始叫嚣着,撕扯着,让她的理智再一次混乱起来。
“我若说了,你会怎样……杀了我?”幽月颤颤的吐出一句话,眼角竟涌出一股泪意。
宣芩心底巨颤,到底是拿她没办法,思绪百转,却也只轻轻的牵了她的手,沉默无言,静静的走了几步。
手心相对,温暖干净,幽月竟有一丝留恋和不舍,可是,那又怎样?
如果注定要分开,为何还要开始?
幽月抽回手,冷冷的说:“皇子殿下,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