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一顿羞辱,然后给赶了出去。范国师强忍满腔忿恨,临走前问了一句,“你可敢留下姓名?他日我必报今日之辱!”
那位门子把俩死牛眼一瞪,怒喝道:“本大爷还怕你不成,瞧你那穷酸破落户的窝囊样,一辈子也是个没出息的。告诉你,大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王七就是!还不快滚!就你这模样的,穷酸还想见我家老爷,也不掂量掂量你几斤几两。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总想一步登天,实话告诉你,在平周朝,你这样的永远没出息。”却没想到,最终一语成谶(chèn)。
范国师家里这些年供他念书学艺,早已经耗尽家财,其妻更是衣着破旧,每日为大户人家浆洗缝补,这才能勉强撑住这个家。
满心以为丈夫学成之后,出去参与仕途,能够飞黄腾达,一举成名,自己也能跟着过两天好日子。结果没多久,丈夫衣衫褴褛,灰溜溜悄没声地就回来了。范国师这位妻子真是贤妻,一看丈夫这落魄样子,浑身枯瘦,面色如菜,二话没说,抄起刀把家里唯一仅剩那只下蛋芦花鸡也给宰了,给丈夫炖了补身子。
范国师永远忘不了,那碗鸡汤,他妻子一口没喝,那鸡肉,他妻子一口没吃。当晚,范国师独自坐在屋里吃着鸡肉,泪流满面。
等天亮,范国师起身一看,桌上好好地摆着一串枚铜钱。他的妻子看他醒了,端来一碗稀粥,没等他开口,讪讪笑道:“这是我连夜回娘家给你借的。别嫌少,你拿着这钱,再去仕官,我就不信你这辈子不能出人头地。”
范国师那老丈,自从他考取功名失利之后,就跟他家断了来往。这么些年来,哪里借过他一个枚铜钱。范国师不是那种书呆子,仔细一看,就发现妻子头上的银簪不见了。他默默接过钱,一口把稀粥喝光,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范国师这回出门,是铁了心要为妻子挣来一世荣华,“南面平周朝既不能容我,干脆,我就远走塞外!”
这位范国师一路跌跌撞撞来到草原,好在他那时原气已经修习有成,迈入俱五通境,这才能熬住这千里跋涉。路上没了干粮,他就吃野菜,野果充饥,渴了就喝两口河边生水。晚上冷了,仗着身子骨凑合,本领在身,就那么硬抗着。
一路风餐露宿,数月之后,范国师终于走进突辽人的地盘。此时他已瘦脱了人形,一身整洁的衣裳也被风沙彻底吹烂,看着就跟乞丐一般。
此时草原上战火纷飞,突辽各大部族正在忙于争夺汗位,彼此征伐不休。
范国师没走多远,就被斥候骑兵给遇上了。那斥候骑兵当他是别的部落探子,本待要宰了他。等凑得近了,一看又不像,于是改为将其活捉。
范国师当时已经连续八天没吃东西,饿得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再高的本事,也只能束手就擒。这位突辽斥候把范国师捆着,一路搁在马背上颠簸,带到当时突辽大部落契辽。
到了之后,并没有什么范国师高呼得喊叫,终于初见明主,然后范国师一番高谈阔论,突辽大汗亲手为其解开绳子,俯首而听的话本故事。
范国师只是被当做抓来的跪奴,给关押起来。关了几天之后,范国师被放了出来,然后有人端来一盆子吃剩下的煮羊骨头,让他吃顿饱饭。吃饱之后,有人发给范国师一把长木棍,木棍顶上,绑着个断剩一半,锈迹斑斑的烂铁刀。
原来这时契辽部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一战若败,则契辽将不复存在,阖族被其他部落吞并。当时的突辽皇帝,还仅仅是契辽这个部落的首领,叫做阿史那·铁律骨。他下令动员全族所有能骑马的男丁,把全部的铁器都要用上!铁锅砸碎了,用锋利的边缘绑在木棍上当武器。把牛羊全部宰了,让所有男丁吃最后一顿饱饭,最后放手一搏!全族生死存亡,在此一战。
族长阿史那·铁律骨这个命令一下,全体男丁立即都行动起来,把刀子磨快,肚子吃饱,马匹喂好,准备与对手决一死战。就在这时,那个侦察斥候忽然想起,自己曾抓回来一名跪奴,也是个男的。
要么说突辽人就是实在,族长既然下令全族男丁都得拿着武器拼命,这跪奴是男的,当然也算在内。于是范国师就这么稀里糊涂被放了出来,最后甚至还分到一匹瘸马供他骑乘。突辽人打仗全是骑兵,当时还没有步兵这个概念。
那一仗,契辽的对手是当时突辽的五大部落之一,干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