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那清秀的簪花小楷,是乔觅薇的字迹。
乔觅薇嫁到祁国以后,第一次给阑廷宫寄回了信笺,也只给了两个人,乔钺和容妆。
这一封信笺,是方才阿萦匆匆给送过来的。
容妆目光扫过最后一个字,把信笺放在一旁小案上,勾唇笑的清浅。
乔觅薇说,感谢她。
元麓没有食言,对乔觅薇,是万中难寻的好,近乎百依百顺。
乔觅薇说,除却起初到祁宫的不适,和元麓冷战了一段日子,余下的几乎都是愉快的时光。
所以,她已有了许久的身孕。
元麓还对乔觅薇说,那夜乔觅薇的一舞,注定了牵绊他的一生,乔觅薇说,这句话她当记一辈子。
容妆暗暗想着,元麓也当属人中龙凤,尚且肯为一个自己爱的女人做到这般平和,那么,乔钺呢。
心里那一丝原本沉到底的希冀,又鲜活了许多,充盈了许多。
这一晚,也不知是乔觅薇的信笺令乔钺重新想起了容妆,还是乔钺看容妆的日子过得踏过安稳滋润,他心里不愉快了。
总之,他召幸了容妆。
容妆着了一袭沉香色的软烟罗裙,进了宣裕殿,久违的宣裕殿。
给乔钺下拜,低婉道了声,“参见皇上。”
彼时乔钺坐在棋案边,右手捻着黑子,思虑着落下,闻得容妆之言,淡漠的继续手中事物,头也未抬便道:“过来,陪朕下棋。”
“是,”容妆缓缓过去,落座在他对面,目光盯着他,而后才落到棋盘之上。
棋如人生,一子错,则满盘皆落索。
但是在落错棋子之前,自己又怎知?若知,便不会错了。
容妆将棋盘收拾好,重启一局。
容妆为白,乔钺执黑。
玉质棋子捻在指尖,冰凉而润泽,然而,三盘尽输,容妆挫败。
她本就不擅棋艺,当年和容衿一同和容夫人学习,容衿学棋,容妆学笛。
对棋艺,算不得精通,也就是个普通。
输给乔钺,也在意料之中。
但到底挫败感油然而生,不由便蹙眉嘟起了红唇。
乔钺见此,暗自一笑,后道:“再下多少盘都是个输,你就认命吧。”
“奴婢认了,本就如此。”容妆忽而转眸,道:“当初奴婢和母亲学笛,容衿学棋,若此刻是容衿,或许能和……”
宫灯倾红彩,黯然映苍凉,容妆见乔钺的神色沉了下去,声音便随着越发的低,原本想借此机会,试探试探乔钺的意思,此刻,罢了。
容妆转移话锋道:“长公主信中说,她现在很好……皇上可以放心了。”
“朕从来就没有不放心。”乔钺嗤笑,目光流连在容妆脸上,因她那一句话,生了愠怒,尚未消褪。
“奴婢失言了。”容妆垂眸,不去对视他昭灼的目光。
大殿中央香鼎中,暖香悠远,在一片红润的光影里,乔钺盯着容妆,神色沉静,目光却含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