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荷里活大笪地。
大笪地并不是特定的地名,而是粤语中的名词,大意是指一大块空地的意思,荷里活道临近皇后大道西的这处大笪地,则被香港人称为港九第一平民夜总会。
正值日暮,此时大笪地上各色生意都已经早早开档,几十家大排档的师傅们正卖弄着手艺,让自家菜色的香味飘的更远,嘴里也不忘大声吆喝:
“行过路过唔好错过!鳝丝面里的鳝鱼大过青瓜来嘅!摆明便宜街坊!”
“碗仔翅!保证碗碗有翅!”
除了这些小吃之外,挂着“省城城隍庙贺记神算”“顺德关帝庙邓记批命”等招牌的相命摊档,圈一块空地,竖起“今日回目:《儿女英雄传之齐天庙会》”“讲古:《说岳之挑滑车》”等水牌的露天讲古场,靠着耍蛇变杂耍吸引百姓,趁机兜售各种包治百病,膏丹丸散的中药摊,以及一些收受旧货的二手货摊位。
这些摊档虽然数量极多,足有二三百个,但却多而不乱,依次相邻,成行成市,各有地盘场地,绝不越界,再把这处大笪地分割出几条道路,方便平民百姓挤挤挨挨的沿着道路四下打量,夕阳下的大笪地,看起来倒比尖沙咀那些富贵地更多几分繁华。
因为价格低廉,所以引得没有其他夜生活娱乐的平民百姓蜂拥而至。
没钱去看电影,就站在大笪地看一看耍蛇杂耍,或者站在讲古场圈子外,竖起耳朵听一段故事,吃不起山珍海味,花上几角钱来一碗碗仔翅安慰自己也尝过鱼翅味道。
而这处大笪地正中位置,立着一栋三层的茶楼,茶楼的牌匾三个行草大字一气呵成:旧雨楼。
此时旧雨楼三楼一处包厢内,邓恩坐在下首座位上,腰杆挺直,稍扬着脸,如同晚辈一样恭谨的看向上首的中年人:“潮哥,您找我。”
对面的中年人斯斯文文,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笔挺的马甲衬衫,半长的头发用发蜡细细梳过,拢成偏分,此时手里正细致的剔着一只焗蟹的蟹肉。
“不用这么客气,阿恩。”中年人把蟹肉送进嘴里慢慢品过之后,才抬头对邓恩笑笑:“你叫我潮哥,那我是不是要叫你邓探长?”
邓恩连忙摆手:“不敢,不敢,潮哥您是什么身份。”
“是这样,我听人讲,你最近同和字头的老火有些龌龊?”潮哥用手帕擦掉手上的碎屑油渍,从旁边的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问道。
邓恩连忙起身,划着火柴拢着火贴过去,帮对方把香烟点燃,这才坐回位置之后点头开口:“是,本来是想趁老火最近内乱,把马金贵的探长位置拿到咱们潮州自己人手里,哪想到冒出个盛嘉树,结果好处没捞到,仲死了两个兄弟,押店也丢了一笔钱,还好各位大佬肯帮手,现在对方已经点头,赔两百万出来。”
“叫盛嘉树的那个人,四处借钱?三分利?”潮哥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吐了口烟雾问道。
邓恩接口说道:“没错,那家伙没有钱,傻乎乎想要借贵利,又肯付利息,所以很多大佬都拿钱出来给他,实际上盯的不是他那些利息。”
“我知道,想趁机吞了老火的地盘和生意。”潮哥嘿的笑了一声。
邓恩陪着笑开口:“怎么?潮哥你也有兴趣?那不如……”
“我没兴趣,一块大笪地就够我胃口啦,钱多惹人惦记,撑不死我也会害死我。”潮哥喝了一口普洱茶,朝着门口招招手:“进来。”
包厢外,一名青年手里拎着个皮包走过来:“你也知道,我地盘小兄弟少,前几天你出事帮不到你,不过大家又都是潮字头,我扮盲看不见大家又会骂我不讲道义,所以这点心意。”
青年把皮包递给邓恩,邓恩接过来有些惶恐的起身:“潮哥,太客气,您肯喊我来饮茶,我都不知多有面子。”
“打开看下。”潮哥笑笑,催着邓恩打开皮包。
邓恩打开皮包拉链,里面是一叠文件,他不解的看向潮哥,潮哥开口说道:“你押店生意出了问题,但是总还要赚钱,我同几个商会的朋友聊过,让他们找了些码头上的生意交给你来打理,文件就等你签字,然后我安排他们和你一起坐坐,把事情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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