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婢女下了楼,隐没在了街道上的人潮中,莫小九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坐等了许久后才起身从阁楼的后方跳了下去,又在城中绕了几圈才回到了住所。他推门而进,向着手握长刀焦急等待的倪儿示意自己无事,然后来到桌前坐下翻杯倒水一饮而尽,最后才长长吐出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说道:“少爷我就说了那些碎纸和绣花针有大用途,现在可信了?”
在风筝挂起后的几日倪儿已经知道了他欲意何为,所以不免有些担心,今日看有人进入对面阁楼便更是有些紧张,于是一直将长刀握在了手中,随时准备前往相助,此时见得莫小九安然回来,眼中的神色才渐松。倪儿撕了一缕布条上前跳上椅子,为他包扎住颈上浅浅的伤口,问道:“那女人答应了没有?”
那婢女毕竟只是个婢女,走时没有答应也无权答应,所以还得回去请示关雪,最终若关雪点头,那么此事才算成功。莫小九摸了摸被布条勒得有些不舒服的颈间,说道:“结果还需等几天才会知晓,不过以我猜测这件事不会有多大变数,除非她不怕所有人都知道她还活着,且就在这城中。”
倪儿点了点头,说道:“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莫小九将双手枕在脑后,说道:“当然是等,一来是等她答复,二来则是等顾公子回来。”
寒鸢与两人并非朋友更不相熟,而且还是被倪儿抢至了这里,虽然这两个抢人的人丝毫不凶神恶煞,也没有对她过多为难,但毕竟是人质,所以没有同桌而坐,而是坐在了床榻一头的梳妆台前,此时听莫小九说及顾公子,不由得蹙了蹙,开口道:“若是其他的事情或许顾公子会答应,但涉及钥匙之事他不可能因为我而受你们威胁的,你们还是放弃的好,我可以不告诉他。”
莫小九闻言微泛起苦笑,一来,他来此是为了获得力量,二来又有不得不离开镜像天下的理由,而要离开这里便必须去往九荒镜像幻境,所以叫他如何放弃?又如何能放弃,他摇了摇头道:“想来顾公子这般执着于九荒镜像幻境必定是有着不可动摇的理由,我也一样,所以哪怕最终要死在这里也绝不可能放弃。”
如他所说,顾公子要得到幻境中的宝物,以此来杀掉聂伏尹,然后离开这来,将顾家在外延续,所以一直不曾想过放弃,既然眼前的少年与之一般有着不可更改不可动摇的信念,那么寒鸢也就不好在多说什么。她偶然想想,觉得自己作为医者的同情心似乎有些过于泛滥,竟然在规劝一个劫持了自己的人。
她思绪才落,旁侧梳妆台上的饰物忽然开始轻微的跳动,身下的方凳更如是在水面上一般摇晃了起来,床榻发出吱吱之声,似欲要坍塌。再看莫小九与倪儿,发现两人身前桌子的桌腿也是与地面不断撞击发出密集的声响,桌面上的水壶杯子如在筛动的筛子上一般翻倒滚落,接连坠地碎裂,整个房间仿佛遭遇地震即将崩毁。
三人疑惑相望,皆不明白这突然为何有此变故,莫小九眉头紧皱,正欲起身却陡感耳膜一阵胀痛,然后便听得一声如山体崩塌,如奔雷落下的轰隆巨响淹没了整座城池,滚滚涌进了房中,震得房梁上不多的尘灰簌簌而下。
莫小九背后两道灵轮一闪,大步跨于窗前,抬目环视间只见城边黑墙外的黄色地平线上不知为何有无尽的黄沙倒涌上了半空,形成一片遮蔽阳光的沙幕。
他眼角一紧,这一幕与那日关雪击杀少年时是何其相像,但凝神再看却发现其中并无成片绣花针折射的金光,而是有着白色的刀光剑影由下而上纵横,狂乱肆虐间将沙幕冲击得四处爆散到处纷飞,在偌大的一片范围内下起了一场黄色沙雨。其中似是有人在全力交手,拼死相搏。
进而,震耳欲聋的巨响接撞而来,如是凶猛潮水的浪头轰击着城中所有人的双耳,那沙漠中的黄沙更是如地下深处受到无尽压力而疯狂涌出的暗河之水,成片成片直冲上半空,形成难以想象的巨大沙幕阻隔了阳光,在城中投下了一片又一片的黑影。莫小九刚好站在黑影之下,直感那沙幕如墙,欲要狠狠砸下来一般。
每一片涌起的沙幕之中依然有着纵横交错的刀光剑影,刀光剑影不断将沙幕斩出不计其数的缺口,阳光从中穿过,将刀剑模样的缺口形状不断印在城中投影下的黑影上,使得附近的人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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