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珏抿着嘴用鼻子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我说,你怎么每次都只把话给说一半啊,那个人叫什么?我去帮你问问吧。”
虽然林珏算是答应了自己能够去帮他问,但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葛冰记得不停在抓头,半天也没有回忆到任何别的信息,唯一能算得上和那个人有关联的,就是这段时间出现的三个碎片般的记忆片段。
“说实话,我真的不记得那个人叫什么,不过我肯定他和中科院有关系。”葛冰说道。
林珏冷冷地笑了笑,随后用食指和拇指揉搓着自己的鼻梁说道:“我说,中科院上上下下加起来可少说得有上千人吧?而且还不排除其他科技组织来中科院学习或者做研究的,难道你就对那个那么重要的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葛冰也非常无奈,先不说相关的记忆非常少,最关键的是他是以那个人的第一视角保留的记忆,记忆的画面只能够定格在那个人所看到的了一些画面。所以没有办法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或者是有关于自己其他特征的信息。
林珏看着葛冰一副很是苦恼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既然你说那个人对你那么重要,那你和他的关系是什么总能够说出来吧?”然而林珏得到的依旧是葛冰一副纠结的神情和摇头。“哎,我算是服了你了。”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将面前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两个人就这么干坐着,林珏的手放在桌子上,食指不断地敲打着桌面,“要不这样吧,我先带你去一趟中科院,说不定那里有人认识你什么的,你看怎么样?”葛冰咬了咬嘴唇,他显然知道去中科院肯定也不是什么办法,自己只是个近两年才来北市读书的穷学生,就算在自己的小乡镇中有着不错的成绩以至于小有名气。但是自己那点名声想必起中国最高的科研机构中科院,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怎么可能会有人认识自己。
“林教授,您今天还有别的什么事儿吗?我这么麻烦您是不是有些不好啊。”葛冰低下头小声问道。然而林珏却很轻松地笑了笑说道:“哼,为什么会这么说?我今天出来可是专程为了你啊。”随后他从自己身边的那个棕色皮包里拿出了一叠文件,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大堆的东西,林珏将那一叠文件放在了葛冰的面前。
葛冰拿起那一叠文件随手翻阅了一下,这是一份关于生物工程工业化改革的论文,看了不到两眼,葛冰就立刻认出了这是自己前段时间花费了大量心血写的论文。葛冰不禁庆幸自己在转移了身体之后得到了每个身体所掌握着的知识和经验。“林教授,这个……这个论文怎么了吗?”
林珏摆出了一副非常不理解的神情,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我说,你难道已经全都忘记了吗?这个是你的学术论文,让我给你审批然后报到上面去的,等通过了的时候还给你。”
葛冰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握着论文的手紧紧一收,“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那怎么说?他们认可了我的论文了吗?”林珏嘴角微扬,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他们不光认可,而且觉得你提出的好几个工业化改革的方案很值得尝试一下,学校方面已经联系了好多个生物工程企业准备和你谈具体的改革计划了,你小子,运气可真不错啊。”他伸出手拍了一下葛冰的右肩膀。
就在林珏的手触碰到葛冰的一刹那,葛冰仿佛浑身被电流贯穿了一般剧烈痉挛了一下,眼前一道从后而来的光束闪过,那道光变得越来越耀眼,直到将他的视野完全地吞没。就在视野完全消失的一刹那,脑海中突然间浮现出了一个画面——老旧的茶餐厅,上个世纪8-90年代的木制布局和装饰,中央吧台上,一个胖乎乎的服务生在擦洗着杯子。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夏天的气息,自己的手中拿着一瓶玻璃瓶装的可乐。
又是这样的记忆,明明是白天,周围一片明亮,但是在记忆中这样的环境却变得暗淡无比,在自己桌子对面坐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人,由于周围的光线太黯淡以至于没有办法看清这个男人的脸,周围充斥着汽车发动机嘈杂的轰鸣声和边上人们的谈话声,使得完全没有办法听清楚自己在和面前的这个神秘的男人说着些什么。
直到面前的那个男人似乎说了一句——你小子,运气可真不错啊。然后,那个男人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右肩。
“葛冰,葛冰?葛冰!”在林珏的再三呼喊之下,葛冰猛地抽搐了一下从记忆中回到了现实世界。回到现实世界的一刹那,他吓得快速将身子往后撤,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两眼瞪大了注视着前方。
林珏被葛冰这么一个举动惊到了,他收回了手缓缓地问道:“你……你这是怎么了啊?刚才你是怎么了?”
葛冰深呼吸了几口,大致将情绪已经控制住了,看着面前的林珏,这才回过了神来。要怎么和他解释呢?林珏刚才无意之间的举动竟然触动了葛冰记忆深处的一个片段,但是就在刚才短短的几秒钟之内,葛冰又一次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到现在为止所回忆起的这四个片段,是同一个人的,还是属于不同的人呢?毕竟刚才记忆中的那副场景,似乎是很久以前的。
“葛冰,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林珏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将身子凑上前大声问道——该怎么和林教授说呢?记忆中的片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就在葛冰纠结不已的时候,他无意间看见了林珏教授的右手,手背上有一道刀割过的痕迹,突然他回想起了记忆中刚才那段模糊不清的画面,面前的那个同样拍了拍自己右肩膀的男人的手背上,似乎包裹着一块纱布,在纱布的末端,依稀隐藏了一道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