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咱们可以再商议,我少赚点儿都成。”
杨启程只得继续与他打太极,“炳哥,谢谢你瞧得起我这小本生意。儿子以后花多少,他自己挣,挣不挣得到,看他自己本事。”
陈家炳笑了笑,道:“你这心态倒有意思。”
“儿子总不会比老子混得还差。”
陈家炳看他一眼,沉吟半晌,“这事儿,我还是劝你再谨慎考虑考虑,就凭我跟厉昀舅舅这交情,我总不至于害你?还是说,你信不过我陈家炳的为人?”
杨启程道:“炳哥,你这话就是诛心了。我最早能在旦城站稳脚跟,还是仰仗你赏饭吃。但正因为这,我得说实话,不怕你炳哥你笑话,我如今老婆娶了,孩子生了,人是真没什么野心,跟着反倒是拖你后腿。”
陈家炳微微眯了眯眼,看了看杨启程,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笑道:“那行,你要是改变主意,随时跟我联系。”
杨启程点头,“一定。”
送走了陈家炳,杨启程重回到病房。
厉母在与厉昀说话,厉昀歪靠着枕头,似有点心不在焉。
她见杨启程回来了,便对厉母说道:“妈,您跟李阿姨先回去吧,启程在这儿陪着就行,太晚了也不安全。”
厉母看了看杨启程一眼,“小杨,就你一个人招呼,行吗?”
杨启程点头,“您放心。”
厉母把要注意的事儿都嘱咐一遍,才与保姆一道离开医院。
厉昀在杨启程搀扶下上了个厕所,简单洗漱以后,重回到床上。
杨启程把乐乐抱到旁边的小床上,给厉昀调整好枕头,把床摇下去。
他自己潦草地洗了把脸,去一旁陪护的床上躺下。
为了方便半夜起来,病房里留了一盏灯。
杨启程手臂搭在眼睛上,仰面躺着,与厉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厉昀那边安静下来,他思绪也跟着沉下去。
半梦半醒间,似觉得病房的窗帘晃动了一下,他睁了睁眼,忽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就立在那儿,窗户外面,城市的灯火正在融化。她似乎说了句什么,然而声音遥远,只有模糊的回音。
他没听见,只觉得那正在凝视他的目光清澈而哀伤……
“启程。”
杨启程猛地睁开眼。
对面床上,厉昀声音带着睡意,“乐乐哭了,你帮忙冲点儿牛奶。”
杨启程“嗯”了一声,抹了一把脸,似要把方才梦中那过于真实的幻象一道抹去。
厉昀第三天就出院了,在娘家坐月子,家里不敢怠慢,请了专门的月嫂伺候。
厉父厉母都十分宝贝乐乐,白天黑夜地轮流抱着,反倒杨启程这个做父亲的,没抱上几回。
如今家里的对话也全都围绕孩子展开,乐乐饿了,乐乐要换尿不湿了,乐乐得洗澡了……
杨启程无从插手,久而久之,反倒像是个局外人。
乐乐自出生以来,家里就没断过客人。厉家交游甚广,沾边不沾边的,都得趁着这个机会来套套近乎,家里几乎就没有清闲下来的时候。
一晃,就到了乐乐满月的时候。
既是满月,自然不能草草了事,旦城五星级大酒店,定了三十桌。
大早,杨启程和厉昀便起床了。
厉昀出月子,头一次正式出门,特意化了一个精致的妆。
她选了两条裙子,去客厅问杨启程意见,见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杨启程向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稍等。
片刻,杨启程打完电话,转头看她,“银色。”
厉昀把裙子举起来比在身前,“这条?”
杨启程点头。
厉昀又比了比另外一条,“可我觉得墨蓝色这条样式更显年轻。”
“银色衬你。”
厉昀抿嘴一笑,“那好,听你的吧。”她看他一眼,“那你也换条领带。”
厉昀回卧室,换上裙子,又拉开衣柜给杨启程找领带。
杨启程所有领带,全整齐叠放在衣柜抽屉里,取拿方便。厉昀挑了一条跟自己身上裙子颜色近似的,正要关上抽屉,忽瞥见最里面放着一只盒子。
深蓝色,绒面。
厉昀拿出盒子,打开。
里面是支腕表,女式的,表下面还压着张纸条。
厉昀顿了一下,将纸条展开。
门口忽传来脚步声,她匆匆瞥了一眼,飞快把纸条和表都放回去,又盖上盒子,往里一推,转身朝着杨启程扬了扬手里的领带,笑说:“换这条吧。”
杨启程点头,扯下现在戴的这条,走到厉昀跟前,微微抬起头。
厉昀捏着领带,没动。
杨启程挑了挑眉,“你不帮我系?”
厉昀把领带往他脖子上一围,笑说:“懒得帮你。”
杨启程也不在意,抬起手,自己开始打领带。
他衬衫袖子往下滑落寸许,露出里面的手表——和方才盒子里那支样式一模一样,只是大了一圈。
片刻,杨启程整了整衣领,问厉昀:“是不是正的?”
厉昀目光从他手腕移到胸口,瞥了一眼,扯出一个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