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后她站了起来,目光一一从他们的面上划过,咬了咬唇,沉声道:“我也想让卓家一败到底,这种心情并不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弱,霜容现在受了这样重的伤,这些都是因我而起,因为我想要船舫制造的股份,是我贪!”她默了一默,后而又道:“但是有一句话——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我们素缨楼虽然风光,在京中稍有地位,可我们到底根基太浅,于内,我也不瞒着大家,现在看来只有宁家稍稍对素缨楼有些动作,而且也没造成我们楼里有什么损失,但是大家一定要知道一点——之所以宁家没有伤到我们的根本,不是因为宁家太弱我们够强,而是因为我们现在还没有损害影响到宁家的利益,将来有一天,如果我们影响到宁家,宁家一定不会对我们素缨楼留半点情。”
茵妙几人的目光渐渐垂了下去,但人人却仍旧紧咬着双唇,很是隐忍。
宁馥的眼眶也红了。
“今天的事情,看起来是韩尘让易家丢了这个脸面,但是我们在易家武倌对易夫人说的那些话,已经足够我们与易家势不两立。如果易家的人没有再找上来,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大家以后能够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但是易若耀已经低了一头主动找了上来,如果我连这个面子也不再给,那我们就与易家成了死敌,是彻底不把他们易家放在眼里,大家共同生活在京都,试问有头有脸的人,谁没有自己的人脉基础?不怕影响素缨楼的生意,怕的是我们学不会忍,别人给我们一拳,我们不一定非要以牙还牙的打回去,有的是机会在其他地方讨回来!”
末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的看向所有人:“你们,信不信我?”
程衍狠狠的抹了抹眼泪,大声道:“信!”
“信!”
“信!”
“信!”
宁馥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看着烟珑等人因为她流泪而越发激昂的情绪,宁馥的目光在无人察觉之处,深深的黯了下去。
曾经,她想象的在这个时代的生活,与眼下是不一样的。
她希望和周围的人保持的是打破主仆的尊卑阶级关系,取而代之是一种团队的精神合作的力量,最重要的是——建立彼此牢固的利益纽带。
世间最长情长久的,莫过于长久的利益来维系的长久的合作。
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的人,身上再是流着这个时代的血液,终究也不过是个皮囊,她本不该和这些人有太深的情感维系与牵扯,既然世界不同,莫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对彼此寄予太大的厚望。
可是渐渐的,她纵然没有正视过,却也知道。
一切已经早就开始偏移了。
走出门外,她的面容又恢复成往日果敢决断的素缨楼老板,程衍萧翊肃面在她身后左右护航,周凡与她错开半步的距离,一行人,推门而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