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岫岩回到府中之后,由着小厮过来解了披风,在花梨木的椅子上坐定了,早有小丫头奉了一盏大红袍过来,他接过之后一口饮尽了,向忠叔道:
“忠叔,你且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忠叔听闻点了点头,也将身上的披风除了下来,交给一个玄衣卫士,侧身在下手坐定了。小丫头也奉了一盏茶过来。
杜岫岩道:“今日在肖府的事情,忠叔你也都看到了,你觉得该怎么处理啊?”
目光中全是探寻的意味,盯着忠叔。
忠叔嘴角微微上翘,笑意渐浓,轻轻地摇了摇头:
“少主子已经有了主意,又何必来问我?”
杜岫岩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似乎是做出了事情的孩子被大人抓住了一般,低头嘿嘿一笑,道:
“我倒是觉得文卿今日的做法很是让人解气,也算是为了报了仇了。若不是那肖家的人捣鬼,我也不会在小连子山上受那一夜的委屈。”
因屋子里此刻是没有旁人的,忠叔说话似乎也轻松了许多,看着杜岫岩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平日里难得的慈祥和爱护,也轻轻笑道:
“少主子在小连子山上那一夜,确实让我们揪心不已,就连老爷在内,都以为少主子那一夜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但俗话说的好,祸兮福所倚,不论是对少主子来说,还是对老爷来说,这件事情是委屈还是转机,只怕还要看各人怎么看了。”
杜岫岩脸上竟是现了一丝赧色:
“忠叔说话倒是越来越有玄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恒智禅师影响的缘故。”
忠叔微笑道:“恒智禅师是大智慧的人,我不过是一介武夫,如何能跟他想比?只是跟着少主子这些年,多少也有了一些见识罢了。我看那傅……公子倒是不错。又是李西屏的徒弟,一身的本事,人也正派。只是……”
杜岫岩赶紧问道:“只是什么?”
忠叔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色:
“只是……既然少主子问了,我也就冒失一次。她虽然是好,但究竟是门第不同,且她又是扮了男装在外面行走,更是犯了官家的大忌,只怕……只怕是老主子、老爷那里都不会同意。”
杜岫岩脸色立即变了,恢复了惯有的冷峻神色:
“忠叔,这话也就只有你会这么跟我说。若是旁人。说了这话我早就将他赶出去了。”
忠叔地头道:
“老朽是实话实说,若是有什么冒失的地方,还请少主子海涵。”
杜岫岩叹了口气,道:
“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么?若不适想听实话。也就不会问你了。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就是心里烦闷,这才问你呢。”
忠叔低头道:
“少主子该是明白,您的终身大事不仅仅是您一个人的事,老主子有老主子的打算。夫人有夫人的打算,就连老爷都有老爷的打算啊!”
杜岫岩眯起了眼睛,定定地看着窗外的那株丁香树,沉声道:
“出身没得选,只能这么着东躲西藏的过日子。那我也就认了。喜欢的女人还不能娶么?这一次我是下定了决心的,任是谁,也甭想着替我做了这个主!”
忠叔低头道:
“老主子、夫人和老爷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且也是心疼少主子的,若是他们知道了少主子的这番心思,说不定也会变了主意的。只是……”
杜岫岩盯住了忠叔:
“只是什么?你但说无妨,今日反正也没有旁人,不论是什么话,你只管说!”
忠叔道:
“这傅家的小姐女扮男装,若是将来传扬出去,只怕会让少主子蒙羞。单凭这一点,老主子和夫人那一关就很难过啊!”
杜岫岩一巴掌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她虽是女扮男装,却并未做什么有辱斯文、有损礼节的事情。”
忠叔低头道:
“这事少主子知道,我知道,但是外人,只怕就未必知道了吧?况且傅家的小姐又是常在金陵书院中行走的,难免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
杜岫岩紧紧地盯着忠叔:
“那你说,该怎么办?”
忠叔额头上开始冒汗了,伸袖子抹了一把:
“我打了一辈子光棍,少主子问我男女之情这样的事情,那不是南辕北辙了么?”
杜岫岩叹了口气:
“忠叔啊!你自小是看着我长大的,就连我身上的功夫,也是你手把手传授的,名义上你我虽未主仆,但实际上却是师徒。且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爱护有加,我也是敬你重你,你就别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个下人了!”
忠叔面上露出了一丝光彩,抬起头来盯着杜岫岩:
“少主子,若是这么说的话,我更是不能给少主子出主意了!”
杜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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