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日升月落,树叶飘零,冷风逐渐萧索,幽抑的平静里,几个月的时间又如水般流去。
直到某日空中飘雪,寒梅绽放,飘出幽暗冷香,小七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狐皮夹袄,雪白的毛皮几乎要和地上的薄雪里融为一体。
她在雪里慢慢的走着,轻轻摸了摸自己已经凸起明显的小腹,长叹一口气,还好冬日已至,人们为了保暖都穿的越发臃肿,完全掩饰掉自己本来的身材。
南宫慕尘近两个月来几乎没回将军府睡过几觉,虽然担心他为国事操劳过度,但居然也正好为她掩饰身孕提供了机会。
不过最近有了腰酸的症状越发频繁,人也变得很容易困乏,怕是掩饰不了多久了。
“亦枫。”
走到他屋里的时候,柳亦枫正一袭如雪长衫,悠闲的在烧的火红的小火炉上温酒,小七搓着手走进去,随手带上门,把漫天飞雪隔绝在外。
“你倒是越来越懂生活了。”凑到小火炉前坐下,小七伸手烤火,温暖的触感从手掌开始蔓延,“给我也来一杯。”
柳亦枫笑了笑,执起一边的湿布握住煮酒的小锅把手,立刻有滋啦啦的声音微弱传出,“本来就打算煮好给你送过去。”
把酒倒进一个精致的青花瓷杯里,柳亦枫眉眼温柔的递给小七。
“呦呦呦,这么体贴。”小七眼角一弯,“将来哪家的姑娘若是跟了亦枫,那可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柳亦枫轻笑,“我只希望我的小七有最好的福分。”
小七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满足的咽一口温酒下肚,和柳亦枫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转眼酒下去大半,几乎全部进了柳亦枫肚子里,小七顾忌着自己的身子,不敢多喝,看着窗外雪几乎已停,又安静的坐了一会儿。
“你说……”直到雪完全停住,云都要散开,小七才望着窗外,轻轻开口,“皇上,还能挺多久?”
柳亦枫原本带笑的面容一僵,脊背都绷了起来。
近三个月了,从皇上身体抱恙开始,便从来未曾痊愈,而冬日雪后,身子骨更是差的一天不如一天。
太子年幼,根本无法处理朝政,寒疏风凉的等着,太师更为了洛云兮不顾一切,随时准备咬南宫慕尘一口。
可怜南宫慕尘,又要稳固朝堂,还要全心戒备,睡眠变得极少,而又不能安稳。
谁叫他是镇国将军呢!南越国,必须第一个站出来守护的人。
“这种话,不要乱说。”柳亦枫沉声,这种话可是随时会引来杀头之罪的,尽管是不争的事实,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便好。
“唉!”
云竟然真的全部慢慢散开,雪后开始有阳光散尽来,落在晶莹的白雪上。
柳亦枫忽然怀念起从前来,以前在庆阳县,和小七一起,山间纵马,闹市饮酒,惩戒盗贼,偶尔还会闯些小祸,被官府警示甚至通缉。
“你有没有想过从前,我们在庆阳县那段最开心的日子,那时候真自由,活的那么随性。”
想着想着,眼里就有光芒溢出,小七看着柳亦枫清澈带光的眸子,微微一笑,“是啊,当时……”
“柳亦枫!!”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呼喊,苍狼忽然一脚踹开柳亦枫的屋门,慌乱的语调拔的很高,像能在人心上划出血口子来,“你听到消息没有?皇上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