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原本平稳行走的脚步忽然顿了顿,却又极快的恢复了原来的步伐,我抬眼看着他的眼睛,将狐裘朝他的身上靠了靠:“大哥你闻闻看,狐裘的围脖这里是不是有种很好闻的香气?我从来都没有闻过这么独特的香味,不知道是何种熏香?大哥可否赠送我一些?”
大哥微微垂着眼与我对视,夕阳给他的眼睑打下一片阴影,琥珀色的眼眸中神色意味不明,像是想要把人看穿,却又像是单纯的只是盯着我瞧,我微笑着回看着他,就像从前一样。
他对我是宠爱的,那么我就是信赖的那样的目光。
“你是说你想要狐裘上的熏香?”大哥重复的问了我一遍,他的声音有点轻,落在我耳中,仿佛心湖有一片鸿毛掠过,荡漾起阵阵的涟漪。
只是这涟漪底下,有着蠢蠢欲动的凶兽,在湖底挣扎着要蹿出水面择人而噬。
感觉到了大哥不同于寻常的反应,我依旧是笑,麻痹着对方也麻痹着自己,面上好像附上了一个面具:“对啊,大哥你莫不是不肯吧?往常我问你要什么,你都会给我的,怎么这会儿这么小气了?”
大哥突然移开了目光,看向前方的路:“倒不是大哥我小气,而是那香大哥也只得一点,是一个好友赠送的,来自异域,名叫‘兰麝’,好友告诉我,那香染在衣服上可以留香十年,大哥想着子暇你性喜风雅,应该也会喜欢这种香味,便都命人染在你的狐裘上了。”
“原是如此,好生可惜。”我抬手摸了摸狐裘上毛绒绒的围脖,叹息了一声。
大哥又看向我,失笑道:“有什么可惜的?冬日气温寒冷,你若是喜欢这‘兰麝’香,便多穿着这件狐裘便是,白狐的毛发最是保暖了。”
我摇摇头,颇有些失落:“那也只不过穿一个冬天罢了,一年可是有四季的呢!大哥,”我对他眨眨眼,乞求道,“你到时候再向那个友人要些‘兰麝’香给我可好?若是他不肯,我自己出钱买也是可以的,难得遇到了这么和我心意的熏香。”
大哥道:“我那个友人原本就是异域中人,只不过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相识,两人分别后便再也没见过面,平日里也没有书信来往,我又怎么给你买一些那样的熏香来?早知道你这么喜欢,我当初就应该向他多讨要一些。”说完还叹了一口气,听起来有些惋惜。
确实是十分可惜的,只是我可惜的不是这香,而是自己这么多年来的信任。
建立起信任很难,但是摧毁这份信任却很容易,何况我找到了证据。
胸口很闷,狐裘的‘断尘缘’香像一样缠绕在鼻端,我忍不住从里面钻了出来,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虽然很想就这样甩手离开,但是因此露出的破绽未免太多,于是我只能假装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那一般,将自己所有的思绪都压在心底,脸上洋溢起一抹喜悦的笑容。
转身面对大哥,我倒退着走路,歪着头向他讨债:
“那大哥你该怎么赔我?”
“我赔你什么?”大哥见我钻出了狐裘,跑到他面前倒退着走路,伸出手来想要拉我,“小心摔了。”
我避过他的手,说真的,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和他有半点接触,面上的做戏已经够让我僵硬了:“你让我闻到了这么好闻的熏香,却只能闻这么几回,我当然得需要你赔了,难道你不应该赔我吗?”
我无理取闹的语气果然让大哥放下了原本的戒心,他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尖,语气带笑:“好啊,那大哥陪你一同用晚膳,当做补偿了。”
两人裹在一张狐裘里聊得正欢,走在相府的回廊上,点灯的侍女见了我们都是悄无声息地行礼后退开来。
我说完这句话后,扭头看向一个侍女点上灯后挂在回廊檐的灯笼,白色的灯笼里散发着温暖的橘黄色的烛光,“司空府”三个字书写在灯笼的表面,彰显着相府的身份。
我的父亲有二子二女,两嫡两庶,除却我出生的时候发生过姨娘谋害夫人嫡子的事情外,后宅中可以说是风平浪静,虽然大哥是庶子,可是从小/便与我相处甚欢,比我的同胞姐姐还要亲近。
我曾经还自豪过自己有大哥如此对我掏心掏肺般的好,恐怕是京城其他府上的公子羡慕也羡慕不来的事情,只是我没有想到,兄友弟恭的背后,大哥对我的好原来都有目的,言笑晏晏只不过是演戏。
我十分沮丧,内心里的小人儿拿着一根树枝,在角落里画了一个圈圈又一个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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