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惠文帝的一声,忽然轻轻响起,而骆飞马上擦下了额头上的汗水,跪在地上:“陛下,微臣知道了。”
惠文帝天资聪颖,怎么会看不出这骆飞心中所想呢?
他只不过一直由着他这心腹先思考着,思考如今的这几乎已经达到了“危如累卵”般的局势,究竟该如何去破掉。
“知道了就好,朕很想知道,骆飞你当时说过的话,还记得吗?”惠文帝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将其扶起,面带着微微的笑容,忽然问道。
“微臣不知道殿下说的是哪一句?微臣说过了很多的话,对陛下您说过的更多。”骆飞连忙答道,他低着头,不敢看惠文帝的脸。
“数月之前,骆飞你曾经说过,如果真到了万劫不复之时,便会保朕一人离脱,还记得吗?”
骆飞脑中如同雷劈过一般,马上想了起来:“陛下,微臣会为了陛下您的性命,万死不辞!”
“那就好。”惠文帝轻轻笑了笑,“朕做了太多的错事,也为了这些错事,连累了极多的人,甚至将这大盟都弄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让大盟的百姓为了朕的一己私欲,而过上了本来不应该过上的苦日子,朕心中有愧啊。”
“陛下从何说起?陛下登了大统之后,便一直鞠躬尽瘁,每日几乎只睡几个时辰,为了大盟的天下费这心血,为这大盟的百姓而不停地劳作。陛下每日批阅奏折都到深夜,甚至都住在了这文华殿,武英殿之中,微臣数次被皇后殿下追问,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陛下,您这样勤劳,甚至先皇宏武也未曾如此,何以说是什么心中有愧?微臣并不觉得,微臣只是觉得,陛下太累了。”
骆飞说着说着,忽然眼眶湿润。
惠文帝自从继位之后,根本就没有怎么去享受作为这皇帝的该有的特权之类,甚至每日都吃的极少,基本上将所有的精力去放到这大盟的大事上。
一个月前江南大水,惠文帝几乎夜不能寐,身体消瘦到不成样子。
“朕如何不明白自己做过什么?几乎每日都在和大盟的天下之事所相较量,但每一次,都会被这现实所击败,朕不甘心,但空有这一个头脑,能做的事情,也只有那么一些而已。都说这大盟的乱的根源在那诸藩王,朕倒是觉得,根源就在朕这里,如果朕不在了,那么这大盟的事情,就会落到朕的这些皇叔身上,他们能够做的好吗?他们会不会做的比朕做的更好一些?朕每天都会想这个问题。”
骆飞无言以对。
“皇祖父如今在那妖棺的身边,一直没有过来这皇城金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朕做的这一切感到失望了呢?如今十五路藩王齐反,大盟的天下千疮百孔,百姓受苦,战乱连连之际,朕连像样的大将都拿不出来,甚至十五路藩王到来,朕手中的百万之兵,都无人能够上前和他们一战。骆飞,你说朕这继位之后,是不是如朕所言,就是一团浆糊,一团乱麻呢?”
“陛下,这……”
“骆飞,朕知道事情到了如此,都是朕的一己之过,但朕并不甘心。如今妖棺不知身在何处,大盟的天下危在旦夕之际,朕也想做点什么出来。”
“陛下,您不应……”
“朕决定了,明日亲自率那两百万的士兵将领,去中原那边和诸王来一场决定这一切,或者说斩断这一切的战斗,最后,再一切结束之时,再将那黑漆妖棺除去。到时,哪怕朕被杀了,后世也绝不会只管朕,称作一位昏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