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是正在熟睡的儿子,子骊却是没什么睡意,按理说刚生产是很疲劳的,子骊的身体的确是没一点力气,她现在连着动下手指都觉得很费力了。可是她的脑子里面始终乱七八糟的,被一个可怕的念头闹得没一点睡意了。她这个孩子不就是那个短命倒霉的的贾珠么,年纪轻轻的中举,娶妻生子,看起来人生一帆风顺,结果就在人生刚起步的时候聚戛然而止,扔下了儿子和妻子死了!
子骊对着谁要做寡妇不感兴趣,她现在只想着要怎么叫自己的儿子摆脱贾珠早夭的命运!她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对着寡媳和孙子唉声叹气的过日子。子骊闭着眼躺在床上,心里翻腾着无数的想法,给儿子改名字,反正贾家这一辈子都是玉字边,她或者和贾政另外选个好名字避开贾珠这个不怎么好的名字。对么,贾珠,听着好像是猪。以后进了学堂肯定被别人笑话取外号。
可惜下一秒子骊就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根本是不可能的,他们虽然远离金陵千里,但是按着宗法,他们还是贾家的子孙。身为孩子的父母却没取名的权利,是要在祠堂里面求了祖宗的意思,抓阄得出孩子的名字。就算是不用抽签,孩子的名字也要贾代善来取的。
自己辛苦生出来的儿子没有取名权,子骊有种旧社会农民交租之后的无助感。她要自由,要民主!但是人在屋檐下只能低头认了吧。子骊脑子紧接着冒出来另外一个想法,与其逃避不如正面迎战。书上说贾珠刚过了二十岁一病就死了,后来从书中的蛛丝马迹,似乎能看的出来贾珠是因为读书太刻苦,身体单薄抵抗地偏弱,又得了比较严重的疾病才撒手人寰的。想想也是,贾珠十七八岁中举,可见是读书认真,按着贾家养孩子的特点,肯定是干什么都有丫头伺候着。读书要紧,什么骑马射箭更别提了,没准每天出门走走都是很少的。把人圈起来养,不成了废物也是个软脚虾,又有几个屋里人,还娶妻生子!子骊眼前浮现出来一幅画面——一个纤细苍白的男孩子被一群各怀心思的女子围绕着。这简直是聊斋里面年轻书生误入兰若寺,要被女鬼吸走了精气神啊。
那还了得!子骊猛地张开眼,却对上了贾政的眼神。噗通一声贾政握着心口坐在地上,很无奈的望着妻子:“我担心你进来看看,却不防被你吓一跳。你怎么睡觉都睁着眼啊!”贾政蹑手蹑脚的进来想看看妻子和儿子,谁知刚低下头就对上子骊满是杀气的眼神,贾政成了一吓,没站稳就跌坐在地上了。
子骊郁闷的要坐起来:“你鬼鬼祟祟的我还吓着了。你来就光明正大的进来吧,干什么偷偷摸摸的,好没出息的。”贾政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扶着子骊坐起来,又拿着被子靠在她身后:“我想着你睡着呢,就不想惊动你。你身体怎么样了,可饿了?我已经给父亲和岳父大人修书报喜了。你安心休息吧,稳婆和大夫都说了你和儿子都好。虽然儿子刚刚五斤重但是长得很结实。”
“哼,你是什么意思?儿子刚出生他今后还有十几年的生长发育期呢。你是想儿子出来就是成人了是不是,他才五斤重我生的时候已经是要死要活了,再沉一点岂不是要了我的命了。我死了你也不会对他多上心,有了后妈就有后爹。我辛苦经营的家要给别的女人。告诉你要是有那么一天,我先杀了你!也省的我在那边气的睡不着,半夜出来找你算账!”子骊的脾气也不知道怎么就忽的一下窜起来,顿时火冒三千丈差点把贾政给燎成了烧鸡。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贾政浑身哆嗦下,他哪里知道是子骊荷尔蒙失调在无差别攻击。他还以为是子骊对着他表达对几个婆子和吴庆的不满。“你何苦要咒自己,什么你先死了,要死也是我先死。我拼死拼活的干活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妻子和孩子。那几个婆子不省事,我全捆起来等着你发落,吴庆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却是很难办的。他虽然不对,可是要看在奶娘的面子上。”贾政无奈的叹口气,山高皇帝远,来了山阴县贾政还没怎么感觉被上司和同僚排挤,也是你的背景谁没事撑了和你过不去。倒是吴庆的处置,叫贾政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双刃剑。强大的背景和家世在官场上确实有用,可是强大的背景有的时候也会给他拖后腿啊。
吴嬷嬷可是当初贾母陪嫁过来的侍婢,就算是除去了奶娘这一层不说,只凭着吴庆是吴嬷嬷的儿子,贾母肯定会出面维护的。吴庆不处置,自己做主子的权威就不能确立,以后跟着他的下人都不会引以为戒,还会趁着自己不留神的时候扯虎皮做大旗,出去祸害地方坑自己。没想到最疼爱自己的人却是给他仕途上留下最大隐患的人。看着躺在襁褓里面酣睡的儿子,贾政不知怎么的忽然浮现出来那天在码头上送胡良仁和子骞的情形了、当初胡启忠可是显赫无比,胡良仁何尝没有风光得意的时候。到底是胡启忠的不谨慎和贪恋断送了自己和儿子,胡良仁和子骞的孩子今后只能隐姓埋名——要是自己那天被那个手下给坑了。宝贝儿子岂不要也落得那个地步。有了孩子做爹的想的也不一样了。
子骊正在郁闷,自从孩子生下来她发现自己有点玻璃心加控制不住情绪了。她深深地吸口气,拿出最大的理智告诉自己你不能这样下去了。没有人能帮忙,一切都要靠自己。作为母亲必须要保护好孩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就生气了。可能是刚做了娘,看着孩子那么小担心他以后成长遇到点不顺利就心浮气躁了。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你说的事情我想想还是从宽发落。一来是儿子刚出生权当给他积德。还有就是吴庆是你奶哥哥。吴嬷嬷上年纪了别叫她跟着伤心。”逐渐能控制住情绪,子骊想想还是决定不要闹得太大。润物细无声,她当然知道贾家的风气不好,但是这个话不是现在就能和贾政说的。贾政是个心软耳根子更软的人,这一会是正在气头上,她撺掇着贾政狠狠地罚了那几个下人容易。可是等着贾母或者别人在贾政跟前一说什么人情。没准贾政就开始后悔了,那个时候贾政脸上过不去就会把责任推到自己的身上。
为了防止贾政找后账后悔,子骊决定先留出余地。贾政不知道自己在子骊的心里就是个没什么主意的软蛋,听见子骊帮着婆子和吴庆求情顿时觉得子骊真的太宽容了。“以后再也不能放纵了家人,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们露宿的山上,周先生和曲先生和说了半夜的话。放纵手下为害终究会害人害己,咱们家上得皇上眷顾,中有亲友的襄助,眼前的光景也是兴盛。但是我们不能依权仗势,对着下人失去管束。若是有朝一日被御史弹劾了,可不少辜负了皇恩在亲友中丢脸,我今后的前程一半都在他们这些奴才身上。我看着岳丈家的下人比咱们家倒是谨慎不少。你的心思我明白,是担心别人说你闲话。你放心,我给你撑腰。谁还要说你那些闲话只管叫她来找我说清楚。”贾政一想到周先生说的那些血淋淋例子,全是因为不能约束自己的手下和属员,任由他们横行被御史或者同僚们弹劾,最后丢官甚至丧命的。贾政越发觉得自己的奴才都是坑人的。他们靠着主子的名声给自己捞好处,捅了篓子全是自己的。这太坑人了!
子骊才明白了贾政的意思,看样子贾政是真一心放在仕途上了,谁挡了他的路,她就要杀人家全家。不管贾政是什么目的,反正他的方向和自己一致,子骊立刻点点头,很无力的靠在被子上说:“我现在也没精神了。只是你要尽忠也要想着尽孝啊。那几个婆子都是太太拨过来的,其实也罢了。太太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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