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有余,如今尚未有孕。
当然,驸马远在燕北,公主自己一个能有孕那才是奇怪了。
如果苏向晚穿着绣着“立子”寓味的衣裳到东阳公主面前晃,简直就是在她的心窝之上戳刀子。
就好像你明知道一个人老公不能在身边,二人长期分隔两地,她生不出孩子来,你却非要赶着上前问她什么时候生孩子,让她早日生子,这是谁都无法忍受的。
守活寡内里的苦楚只有东阳公主知晓,她还这么年轻,说完全不在意外人的眼光是不可能的,普通人见到荔枝不会多想,可东阳公主对诸如此类事物一定十分敏感。
她这样刺东阳公主的心,东阳公主只怕杀了她的心都有。
苏向晚只是一个商户之女,东阳公主根本不用顾忌什么,也不必给她脸面,就算魏雅宁帮她求情,死罪可以免,但只怕东阳公主有的是法子让她生不如死。
“还好雅宁表姐发现得及时,不然一会我若是穿着这衣裳去见公主殿下,只怕要连你一块连累了去。”苏向晚慢慢道。
魏雅宁皱着眉:“苏大小姐怎么会帮你准备这样的衣裳呢?”
苏远黛不可能不知道荔枝代表什么。
苏向晚摇了摇头:“这衣裳不是我大姐帮我准备的,她只是让人去帮我取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衣裳会出现在我的行装之中,她应该也是不知情的。”
魏雅宁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如果有人特地将这套衣服放在你的行装之中,又借故划破你的衣裳让你换上这一套……”她越想越觉得可怕。
这是存心要置苏向晚于死地啊。
魏家家风严正,这种手足相残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发生,府上虽然也有庶女,但料谁也没有这个胆子敢做这样的手脚害人。
魏雅宁想着苏向晚在这种境地里成长,眼泪都忍不住要掉出来。
那苏老夫人是个势利的,苏向晚母亲又早逝,那个周姨娘当日爬床上位,又生了一个美貌无比的女儿,平日里就已经对苏向晚多加欺辱,眼下……眼下竟是要谋害她的性命了。
“是你二姐吗?她方才故意划破你的衣裳,一定是她搞的鬼,我们这就回去告诉你大姐,让你大姐帮你主持公道!”魏雅宁气极了。
苏向晚知道这事跟苏锦妤有关,但或许罪魁祸首不是她,如果是她的精心策划,又怎么会自己动手来划破她的衣裳,反而更像是别人拿着她来当挡箭牌。
上次她就领略过苏兰馨的心计了。
她的手段可谓无比狠毒。
“不必。”苏向晚摇头,“我们没有证据,就算找到我大姐面前,也是没有用的。”
“那就这么算了吗?”魏雅宁替苏向晚觉得不值,然而苏府内宅的事,她没有立场也没法插手。
“我还是如常去面见公主殿下。”苏向晚开口。
苏兰馨费那么大心思,目标无非就是苏远黛。
她不过是个棋子。
“可是你这个衣服……”魏雅宁很是担忧。
再去马车上拿衣服回来换也来不及了。
可也不能穿破了的衣裳去见东阳公主。
“衣服我来想办法。”苏向晚一边说一边吩咐翠玉,“帮我寻个剪子来,快。”
大梁因为与外族文化的互通,衣服其实是很多元素的,在时尚这方面,宽容度比她所在的1世纪都高,只要不脱光了走在路上,旁人都不愿多看你一眼。
所以大梁的丝绸制衣行业也十分发达,苏家正是靠这行发家。
苏向晚没有换上那套有问题的襦裙,而是大剪挥过,在另一边也开了同样的一条口子,又用红色细带子交叉串过去,加上了两条长长垂下的绳结。
那个撕开的口子被她这么一改,仿若在衣上开出了一朵花来。
时间紧急,做工难免不那么细致,但苏向晚也顾不及那么多了。
就算东阳公主觉得不太对劲,也不会专门过问。
这一关就暂且躲过去了。
魏雅宁看得心惊胆跳,但眼下也总比穿着有问题的衣裳去见东阳公主的好。
苏向晚又对翠玉说了几句话,魏雅宁听得发愣。
她有些镇定不下来。
苏向晚却对她温和地笑,笑得她心都软了。
“雅宁表姐,相信我。”
她忽然就定下心来。
女官在前头带路,穿过九转回廊,很快就到了东阳公主的寝殿。
东阳公主起身不久,正梳妆好了从里屋出来。
她目光只落在苏向晚身上一瞬,而后才对着魏雅宁出声道:“魏家小姐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