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无助,从未有过的伤心瞬间笼罩着整个医院,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这个老实的农民一向木讷,在村里也是大话都不敢说一个,没有一个人把他放在眼里,只有在李雪梅面前,他才能感觉自己是活着,活的有意义。这个女人疼他,对他好,在家里对他也是言听计从,只有在李雪梅身边,他才感觉自己像个爷们,活的像个男人。
他不能没有李雪梅,虽然他不怎么识字,不懂医,也不知道流那么多血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心里清楚,一个人血要是流干了,就真的活不成了。
“扑通”一声,尚立东眼泪纵横,跪在了高个护士面前。
“你干什么?我这不是正准备去的吗?”看到家属跪在自己面前,高个护士尖叫起来,右脚在地上使劲跺了一下,哼了一声,扭着屁股朝李雪梅的病房走去。
看护士去看妻子了,尚立东连忙站了起来,用袖子揩了把脸上的泪水,大步追了上去,给护士指着病房的位置。
病房里,高个护士没有说话,挑了挑眉毛,不紧不慢的揭开李雪梅的被子,被子掀开的一刹,她的脸上的表情立马凝固了,眉毛也猛然耷拉了下来:“我去叫医生。”她扔下一句话,慌忙跑出去了。
“媳妇,你怎么样?疼不疼?”尚立东扑上前,拢了拢妻子的头发,小声问着。
李雪梅摇了摇头,用微弱的声音说:“他爸,我,我可能不行了,浑身没有力气,下面像破了水一样,哗啦哗啦的往下流。”
“不要胡说,我们过几天就出院了。”听妻子这样说,尚立东开始安慰她。
李雪梅缓缓的伸出手,指了指门外,眼睛直直的盯着手指的方向,说:“我想再看一眼我儿子,最后一眼。”
“我,我这就去抱。”尚立东说完,快跑出去。
尚立东回来时,李雪梅正转到移动车上,准备进手术室。看丈夫回来,她费力的抬起头,但很快又滑了下去,甚至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尚立东忙奔上前,帮着一起推车,他一边走一边抓着妻子的手,不断地抽泣。因为流血过多,李雪梅的手已经完全浮肿了起来,像泡发的馒头一般,煞白而又肥大。
“孩、孩子……”李雪梅鼓了好大的劲才说出话来,眼睛死死的盯着丈夫,手在身体两侧,微微有些发抖。
“孩子走了……他们已经出院了……”尚立东说完,像个孩子一样,嘤嘤的哭了起来。
李雪梅眼窝深深的陷了进去,深嵌在发肿的脸上,一排泪珠透过眼角缓缓淌了出来,流进耳蜗,她嘴里囔囔的说着什么,已经听不见了,伴着紧紧关闭的手术大门,永远消失了。
“媳妇……媳妇……雪梅……”趴在冰冷的门上,尚立东痛哭起来,他用力的咬着嘴唇,尽量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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