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英子,就住在隔壁村,在这干几年了。”她嘿嘿笑着,脸上的雀斑在主人的动作下随之起舞,她指了指另外一个女孩,“她是我妹妹,小三儿,是个哑巴。”
“哦。”忆梅尴尬的笑笑,看着小三儿,她忽然发现这世上居然不是自己一个人可怜,眼前的女孩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却不会说话,才是真正可怜的人。
“我们家苦啊,我二妹妹死了,我妈生小三儿的时候难产死了,我爸整天不干活,到处逛荡,指望着我们姐妹俩养活呢,他呀,就喜欢……”英子刷着瓶子,嘴巴向机关枪一样,嘟嘟嘟的说个不停,虽然说得都是可怜的事,可听着怎么都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贫困,让人有种反感的感觉。
啪的一声,紧接着英子“啊”的一声叫唤,乐乐手里拿个瓶子荡在空中,“我说英子,忆梅可是我妹妹,你可不要给她说你那些个破事了,整天见人都讲,口水乱喷,你烦不烦?”
英子嘿嘿一笑,露出两排黄黄的牙齿,“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虽说英子让人有些反感,但毕竟可怜,忆梅推了推乐乐,示意她不要再责备了,乐乐摇摇头,继续做着手里的活。
刷瓶子的活虽说不上累,但是手在水里泡的时间一长,慢慢的开始皱巴,这水里不知加了什么清洗剂,忆梅只觉得手皮发痒,不断地挠,直到皮肤发红,有涨疼才作罢。
她发现英子和她妹妹的手惊人的白皙,像是涂了面粉一样,再一看整个身上的皮肤,正宗的黄皮肤,显然是被腐蚀的。
英子的小眼睛滴溜一转,看到忆梅盯着自己的手,伸出双手,欢喜的说,“前个我的手刚蜕了一层皮呢,干我们这个,那每个月手怎么着也得蜕个两回皮,没事的,只要不露骨头,都不是大事,照样能吃能喝,能干活,别人花钱做美容,我们这可是免费……”
话刚说一半,博语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英子身后,厌恶的盯着她,“这缸洗不完,今天不准下班。”
英子无所谓的扬了扬眉毛,看博语走远了,嘴巴一撇,“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不喜欢说话,还不兴别人说话,哼,哑巴婆娘。”
忆梅惊得瞪了瞪眼睛,心想这地方确定是工厂而不是精神病院吗?除了乐乐还算正常外,其余的没一个正常的,她倒吸了口凉气,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低下头拼命的干活。
终于熬到了下班,忆梅解脱一般,望着已经泡发的手不断的摇头。
“都是这样的,我刚开始洗瓶子的时候,手也是这样,慢慢就习惯了,走食堂吃饭。”乐乐说完,拉着忆梅向食堂走去。
“英子和她妹妹那么可怜,你怎么还打她啊。”忆梅忍了半天,终于憋不住问了出来。
乐乐把一盘子快餐放到忆梅面前,看着她,说:“英子和小三儿是可怜,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要告诉你她都做了些什么,你就明白了。”
忆梅睁大耳朵仔细的听着,忽然有个人在她身旁坐下,戳了下她的胳膊,一看是姚望,她拍拍他的胳膊,“别说话,听乐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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