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的视线追随着大珠一直到地上,看着大珠在地上静止不动后,这才转眼看父亲。
尉迟南忍不住亲一口女儿的小脸蛋,“不要它,脏!”
小娃娃自然不理解父亲话中的含意,当然,她可能连话都还听不懂。
“御膳房问今晚陛下在哪儿用膳。”莫蓉站定在侧门旁,她当然是看到了刚刚的一幕,他是生气的,也应该要生气,他的臣子极尽所能地去贿赂他的女人们,目的就是想谎骗他,搁谁头上都会生气,廉正——他登基以来一直在努力整肃的,而眼前这些东西却讽刺的就在他的跟前。
“名单呢?”没有回答今晚在哪儿吃,而是问了这么一句。
莫蓉默不作声,静默半刻后从袖子里取了张纸,递给他,顺便抱过女儿。
尉迟南捏着那张纸,半天没动静,只是眉头越蹙越紧,最终,他还是没有打开那张名单,手一伸,纸落入铜灯里,燃了起来。
他不能看,看了就拔不出眼了,眼下为大局着想,还是要忍啊,不能为了这几个小官小吏闹得群臣自危。
“就在这儿吧。”
这一顿晚膳吃得很沉默,他甚至只动了几下筷子。
莫蓉不想打搅他想事情,晚膳过后便进了女儿的屋里。
小娃儿不满六个月,还贪睡的很,刚过戌时,便已熟睡,小手抵在下巴上,睡容可爱。
“能睡得着,就是福气。”他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屋里,就在她的身后。
对于这句话,莫蓉无可回答。
“平奴来过了。”在她的头顶如此叙述。
莫蓉微怔一下,随即释然,有什么好奇怪的,平奴现在是他的臣子,“哦,是吗。”
“子时后就会出京,时间太紧,来不及安排你们见面。”
点点头,她能理解,也必须理解。
像往常一样,莫蓉以为今晚他仍会离开,用完晚膳,看过女儿,然后回去荣德殿继续忙碌,或者到凤阳宫看病重的赵又欣。
他已经有好久没有在哪儿留宿了,或者召幸谁,众人都以为是她恃宠而骄,想独占他的宠爱,可事实却完全相反,他哪儿来得时间春花秋月?就像今晚,见过了秘密来京的莫平奴才来她这儿,连晚膳都没来得及吃。
翘起脚尖,替他整理好领角处的皱折,有她在,他就是喜欢让她做这些事,看着她围着自己转,心里有一种近乎愉悦的舒服。
“这儿不舒服。”向她示意了一下自己的领口。
“哪儿?”莫蓉没看他的眼,也就看不到他眼角的笑意。
“就这儿。”微仰起下巴。
他太高,所以她不得不再次翘起脚尖,探视他不舒服的地方。
两人的侧影被柔和的灯光拉成旖旎,“没什么——”剩下的话被错愕吞噬——因为他搂过了她的腰,将她抱了个满怀。
“陛下,宫驾还在外面等着。”提醒他一句。
尉迟南扯出一丝坏笑,“真得不想朕吗?”
“……”低下眼,不是因为羞怯,而是不知道该对他这□□的话怎么办?想,还是不想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双手抵在身后的雕木柱上,她不知道该不该出手帮他,因为他把她的衣带扯得一团乱,却仍不得要领。
这种场合下,若是她笑场,不知道会怎样,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的笑意露出来。
“如果你敢笑出来,后果——”他的“警告”还没说完,莫蓉便扑哧笑了出来……
后果自然难以设想——外人只能听到里面传出的女子压低的笑呼,然后——熄灯、寂静。
殿外,宫人们以眼角互相侧视,那意思很明了,难得今晚皇帝陛下有兴致玩这“天地一家欢”,怕是有的等了。
殿内,属于男女之间的原始欲望烧得正盛。
今晚,哪也不去了,皇帝陛下暂时罢业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