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阿稚,可是你主动要嫁给我,你说你爱的是我——”
“够了!”张宇波终于无法保持平静,她拿起一件外套和皮包走到大门边背对着他说:“我今天脑子很乱,你不要再逼我了,如果我们彻底撕破脸皮大家都难看。”
“你要去哪?”他在她身后问道。
“放心,我不是离家出走,我只是出去透透气,这屋子里的空气糟透了,我走后你把窗子都打开换换空气。”说完她拉开房门垂着眼帘走出去没有看他一眼。
她走后王梓就又坐在她刚才的位置上也发起呆来。
张宇波在大街上没有目的地晃着,带着凉意的夜风不断地拂起她的长发,她某个时候突然静止般一动不动站在华灯初上的街头就象是一幅精致的剪影。一个美丽的有点空虚的女人在夜风中悄悄流泪,将浓厚的夜色都浸湿了。她边走边开始回忆八年的往事,从她最美好的青春岁月十八岁开始起回忆,那时她和王梓和阿稚都是同班同学,两个男孩子都同时喜欢上她然后就让她做选择。从一开始起,她的爱情就注定要在不断的抉择中求得生存,别人的爱情都是美丽甜蜜的,可她的爱情比让她一辈子独身都痛苦。爱这个就不能爱那个,爱那个就不能爱这个;爱这个就会失去那些,爱那个就会失去这些,她根本就没得选择,可他们一定要让她作出选择。
张宇波痛苦得想要去死,没有爱情,她根本就没有爱情,她的婚姻注定要在风雨飘摇中解体,就象当初是在别无他法中作出的最无奈的选择。表面上她谈了八年的感情,可实际上她的心干涸得早就沟壑纵生,没有一块平滑之地。她是个空虚寂寞的女人,美好的爱情永远都是在梦里。她就不信这世界上谁会喜欢谁一辈子,父亲表面上爱了母亲这么多年将近一辈子,实际上却夜夜想念他的初恋情人。小时候有一次偷看父亲的日记,识不了多少字的她却从一张发黄的黑白相片中偷窥到了父亲的秘密。相片中的女孩清秀腼腆,那盯着照相机镜头的怯生生的眼神令她一下子想到了母亲的眼神。母亲是一个泼辣厉害的女人,她比相片中的那个女孩子看起来更象是父亲的女朋友,因为她的眼神从来都是那么自信,当别人喊他张太太时她那骄傲的神情仿佛嫁给父亲是一种多大的荣耀似的。然而父亲却在背着她想念他的初恋情人,这绝对是对母亲骄傲无比的自尊的莫大讽刺。
那次父亲的日记是在一个破鞋盒子里发现的,自那以后无论她再怎么绞尽脑汁地翻遍家里的每一件破烂家什,都再也找不到那本隐藏着巨大杀伤力的日记。父亲最终还是与母亲分手,他们离婚那天张宇航在他们曾并肩躺过的大床上服下大量安眠药,是张宇波跌跌撞撞地将他背到医院里的。她站在抢救室外透过透明玻璃窗看见医生护士们不停地在张宇波的身边走来走去,他们给他洗肠将那么长的一条管子**他的胃里,昏迷中他不停喊的是姐姐,在他最绝望和痛苦时他想的是她……张宇波再也回忆不下去了,她在路边一长椅上坐下,坐下后就将头埋进双手中流泪。蒋中天将车驶到她身边她都没知觉,他叹着气从车上下来走到她身边坐下,她知道是他却仍旧没抬起头看他。
蒋中天从怀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枝香烟衔在嘴上,又脱下身上的风衣披在她的肩上。他说:“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所以我往你家打了电话,你果然不在家,我问王梓你去哪了,他说不知道,我就说你应该去找她,他说其实他也想跑出去,可是一个大男人是做不到在大街上表演痛苦的;然后他又说你走后他把家里所有的窗子都打开了,外面的空气果然不错,只是太凉了,让人从里至外地凉。”
这时张宇波才缓缓将头抬起来,立马映入蒋中天视野里的是一脸的泪痕,深深浅浅纵横交错,仿若一片刚被蝗虫侵蚀过的狼藉的田地。
他吐了一口烟圈又叹一口气说道:“波波,这世上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非要流泪呢?我那么爱你却得不到你我都没有沮丧,你看我表面那么若无其事,其实我的心里伤得比谁都痛,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我真的离不开你,每天在公司里看见你是我最快乐的事,但就怕你说你跟我不可能。”
张宇波摇着头道:“别再说这些话了,说出来也许你也不相信,我没有爱情,我也不再去想它了,现在一切挺好,有老公,还可以生孩子,说生活幸福也不为过啊!”
蒋中天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借这副肩膀让你依靠,如果你愿意靠一辈子都行。”
“那是不可能的。”她看起来情绪已好了许多,甩甩头一个漂亮自信的女人又出现在他面前,“你得去爱一个能够给你带来幸福的女人,我就做不到。”说完扬着头眺望远方,脸上的神情平淡而又飘远。
他看得目不转睛,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吐着烟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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