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忽然一抖,整个药碗都倾倒了,汤药泼洒在了锦被之上,苦涩的药味瞬间弥漫开来。
旁边的宫人哎呀叫了一声,连忙上前来查看,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洒了呢?”
秦雪衣懊恼道:“是我的错,端了太久,却忘记手腕没力气了。”
她这一番自责情状,落在了几个太医眼中,引来了审视之意,秦雪衣不敢多说,怕露了破绽,只好急道:“时候尚早,能不能再去煎一碗药来?”
宫人连忙应了,其余几个宫婢上前来收拾残局,大约暂时是蒙混过关了,秦雪衣心里松了一口气,正在这时,一名太医忽然道:“郡主今日守了这么久,许是累了,不如先去歇息一番,这里有我们守着便可。”
秦雪衣哪里肯?她大费周章打翻了药碗,就是为着不让那些汤药进崇光帝的口,之前还有陈老太医照看着,现在陈老太医不在,就只有她一人,岂敢让这些心怀鬼胎的太医们守着?谁知道他们要给崇光帝喂什么东西?
秦雪衣十分警惕,就是不肯听劝,那几个太医拿她没法,总不能让人把她赶出去,毕竟人是长公主殿下留在这里的,他们到底有几分顾虑。
在等新的汤药端来的时间里,秦雪衣面上看似平静,实则心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也似,她不时看向养心殿的门口,希冀着那熟悉的身影出现。
但是直到深夜时分,燕明卿也没有回来。
而新的汤药已经熬好了,仍旧是热气腾腾的端了过来,这一次,秦雪衣没有机会再接近药了。
眼睁睁看着那宫人用汤匙舀了药喂过去,秦雪衣束手无策,她甚至开始考虑一手刀劈晕这个宫人、然后再打翻太医们,抢了崇光帝离开的可能性。
正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养心殿门口终于出现了一道人影,秦雪衣眼睛顿时一亮,高声叫道:“卿卿!”
她紧走一步,顺便装作不经意地样子撞了那宫人一下,喂药的宫人果然没稳住,一汤匙的药再次泼洒到了崇光帝的脖子里,一滴不漏。
他整个都吓呆了,待抬眼见燕明卿大步走过来,连忙起身跪了下去,颤声求饶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燕明卿一来,秦雪衣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立即生气地接口道:“你确实该死!连个药都喂不好,要你何用?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她还是头一回说这样的话,差点没秃噜完整,燕明卿听了,不由意外地抬了抬眉,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那跪地的宫人身上,沉声道:“听见了没有?自己去领板子,别叫郡主说第二遍。”
那宫人受了无妄之灾,苦楚没处说,只得硬着头皮起身退出大殿,领罚去了。
几个太医见了燕明卿来,面上纷纷露出紧张之色,站起身来行礼,燕明卿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扫了一眼,道:“陈老太医呢?”
一个太医支吾着:“这个……”
秦雪衣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道:“听说皇后病了,陈老太医去给她请脉,已去了两个时辰了,不知是何原因,仍旧不见回来。”
她冲燕明卿使了一个眼色,燕明卿顿时了然,表情沉了沉,凤目微动,扬声道:“来人!”
段成玉从门外进来了,躬身道:“属下在。”
燕明卿吩咐道:“去坤宁宫看看,将陈老太医请回来吧,父皇病情危在旦夕,这里还是离不得人,皇后娘娘会体谅的。”
段成玉领命去了,几个太医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期期艾艾地开口,试图阻止:“这……殿下,有微臣几个在,也是一样的。”
“一样的?”燕明卿转过头,冷冷地看着他,道:“若真是一样的,为何父皇到现在还未醒来?!”
那太医慌了,辩解道:“皇上病情实在过重,微臣正在想法子,还请殿下再给一点时间——”
“不必了!”燕明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语气沉沉道:“整整两日了,我给了你们多少时间?尔等如此无用,枉食君禄!”
他负着手,凤目若深不见底的寒潭,紧紧盯着那几个太医,漠然道:“从现在起,以一个时辰未定,一个时辰后,父皇若是未醒,我便杀掉一人,又一个时辰不醒,再杀一个!”
众太医悚然而惊,像是吓呆了,燕明卿没再理会他们,扬声道:“来人!”
门外进来了两名身材强壮的太监,燕明卿指着之前阻拦的太医,道:“将他拖下去,杀了!”
“是!”
没等那太医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如狼似虎的太监冲上来按住拖走了,他被拖了一段距离,才想起来喊冤,才欲张口,就就被堵住了嘴,最后剩下模糊不清的呜呜之声,很快就远去了。
燕明卿眼神轻瞟,落在剩余的三个太医身上,没什么情绪地道:“几位,请。”
那三个太医吓得面白如纸,瑟瑟发抖,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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