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之下,她一巴掌打上桌面,剧烈的响声很有效的制止了躁动的人群。
女生们都默默禁声,呆愣愣地望着声源的中心——林夏笙。
林夏笙阴着脸,语气放沉:“都给我滚。”
果不其然,在场的女生们全体脸色铁青,面露惊悚色,集体朝后退了步。随后开始低声窃窃私语:
“我滴妈呀!原来林夏笙也在园艺部的吗!我看我还是不要加入园艺部了……”
“呜我就说穆槿熙怎么会来园艺部,肯定是被林夏笙威胁了啦!”
“啊好过分!这么欺负我们的穆王子!”
“呜没办法,谁叫林夏笙那么凶残,男人违抗他都要变成白斩鸡的吧……”
“呜呜,穆王子好可怜啊。只能默默地看着她了呜呜……”
女生们的只字片语基本大同小异,总之,她要的效果达到了,这就足够了。
人潮退去,徒留下林夏笙与陆晓筝两人。陆晓筝失落地低着头望着自己的手指尖儿,也不敢率先开口说话。
穆瑾熙此时才从园艺部的门后弹出颗头,看到外面清静了,倒是松了口气,站了出来。
林夏笙很快便锁定了穆瑾熙,“你这系草效应真的是够厉害的,你不是不答应吗,怎么这回又同意了。”
“……反正加入了也没太大的坏处,而且我也不想每天都活在毛毛虫包围的世界了。”穆瑾熙扶着门,又有些怨念地看了下林夏笙。
林夏笙讥笑:“那是蚕宝宝,又不是毛毛虫。”
“……反正在我看来都一样!”
陆晓筝此时看着两人一句接一句的聊着,心里有些闷闷地,有些小心翼翼地靠近林夏笙:“那个,夏笙……你生气了吗?”
林夏笙瞧了她眼,只是嗓子清淡地说:“没有。”
只是,这么平淡的语气,在陆晓筝听来就有些含义所在了。
是不是自己把园艺部弄得那么闹腾……夏笙不开心了呀……
抱着这样的心理,陆晓筝还是怯怯地开口:“那个……夏笙,对不起……”
“啊?”林夏笙被这个对不起搞得有些莫名,“为什么道歉?”
陆晓筝被她的质问有些镇到,低着头:“对,对不起啦……因为我的关系,所以让你困扰了!对不起,拜托你不要生气……”
“……”林夏笙被她这么忧怅的道歉搞得有些不知所措,说实话她真的不太擅长应付,只得双手揣进裤袋里尴尬地咽咽喉。
气氛僵持了会儿,林夏笙有些站不住了,一咬牙,转身就离开了园艺部。
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有点儿在逃避面对刚才的情景。只是,她依旧外表看似很淡定的离开。
陆晓筝微抬头,注视着离去的林夏笙背影,心里越来越沉,感觉自己好不容易交到的好朋友,可能就要失去了……
想着,便有些鼻酸,视线也被扭曲了,眼眶湿润。
“你别想太多了,或许没你想的那么糟。”穆瑾熙有些不自然地拍了拍陆晓筝的肩,安慰下她。
陆晓筝泪眼汪汪地侧头看着他,吸吸鼻子:“呜……我,我是不是很……”
“没有的事,你想说什么,去找她说清楚就好了。”
“我……我不敢……”陆晓筝诚实地说出自己的心情。
“不会吧,你们是好朋友吧?为什么不敢?”穆瑾熙有些惊讶。
“我……”陆晓筝的话堵在了喉口,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能说什么,该说什么。
陆晓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校门,总之她现在有些浑浑噩噩的,特别沉闷。脑子里想的都是和林夏笙方才发生的事情,这算是她这几天来,最为寡言的时候吧。她特别怕,怕吓死不再理她了,不愿意和她做朋友了……
闷闷不乐地站在了车站等车,也挺巧的,公交车正好就到站。而今天,她好死不死的竟然遇到了她最不想看见的人——赵乐青。
赵乐青是她的中学同学,两人其实以前关系也不怎么样,只是住的很近的缘故,从小到大去哪儿回来的时候都能碰到。
赵乐青太清楚她从小到大的历史了,这让陆晓筝非常惧怕和自己的朋友在一起时遇到她。
而赵乐青也相当了解陆晓筝,也算是孽缘了,明明两个关系从来不怎么样的人,相互了解到了可以做闺蜜的地步。
“咦?今天你怎么那么阴郁啊?不会是……”赵乐青眼珠子转了转,俏丽的脸庞带着淡淡地天然粉红,透着股机灵的味道,“不会是和你口中的要好的朋友——吵架了吧?”
被她戳中了心头事,让陆晓筝有些心虚:“我,我才没有!”
“肯定是!嘿嘿,你别想骗我了,你哪次和你认为的好朋友吵架不是这个表情呀?哼,我就说嘛,你这个粘人又烦人又自我的性格不改改,谁能受得了你呀?”
“我……”陆晓筝无言以对,因为她的潜意识也是认同赵乐青说的吧……
自己就是很粘人,又烦人,又特别自我……
可是,总是不知不觉就这样了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她选择顺从、服软,每每当别人不愿搭理她的时候,她便会更加顺从别人,不断地恶性循环着。
之前她可以那么得意地告诉赵乐青说她有了很好的朋友是因为林夏笙和她一样,都没有朋友,所以一定可以好好珍惜彼此。
但是今天她发现她和林夏笙是不一样的。
她,渴望朋友;她,不需要朋友。
她,因为不被需要,所以总被忽视,但依然希望有人能在意她,渴望着朋友;她,因为不需要朋友,所以她根本无所谓别人的想法看法,一个人就能过得很好。
这便是她与她的本质区别吧。
赵乐青看到自己在唱独角戏,自知没趣,不爽地切了声便不再说话。
到家后的林夏笙,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特堵,可是却死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让她相当不愉快。尤其,当她进了家门后,看到某个混蛋正舒舒服服地坐在自家沙发上,开着电视机,慵懒地等着她做晚饭的——印式悠。
“林夏笙,你今天有点儿慢哦,我肚子都快饿扁了。”印式悠话虽是对着林夏笙说的,但目光却不曾离开过电视机画面,看得相当入味。
“印式悠!你还真把我家当你家了?那么自说自话的来我家等着开着电视机看起来了?”林夏笙的语气很冲,比以往都多了几分怒意。
印式悠倒是也挺敏锐,察觉出她语气中的不悦,和以往的嫌弃有些出入:“怎么了?吃炸药了?”
林夏笙被他这么一问,有些滞住,咽了咽喉,平复了下:“没什么,心情不太好。”她将包往沙发里一扔,包滚到了印式悠身旁,靠在沙发背上,没了形。
印式悠狐疑地望了眼被丢弃的书包,又望了眼走向厨房的林夏笙。他敢肯定,事儿不简单。
随后,他便听到厨房里各种噼里啪啦的响声,而且绝对是餐具碰撞地板或者橱柜的响声。
他冲进厨房看个究竟,发现林夏笙竟然抓着碗发呆,而且还拿着脏抹布擦着干净的碗。
印式悠忍不住了,望着这惨样:“林夏笙,你干嘛呢?”
没反应。
“林夏笙!”
依旧没反应。
“你……”
还是没反应。
“夏笙,你到底怎么了?”印式悠抓住了她那双盲目的双手。
“啊?哦……你干嘛来厨房?我在擦盘子。”林夏笙有些语无伦次的,竟然也没拒绝他抓着她手的举动。
印式悠嘴角抽了抽:“你饭都没做擦什么盘子,而且,擦盘子你怎么还给擦碎了个?”
“我……”林夏笙面露难色地瞥了眼地上的白瓷碎片,想找个洞钻进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印式悠第一次那么严肃地望着林夏笙。让她有些不自在起来。
“没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是一遍,不知为什么,林夏笙第一次觉得印式悠竟有一种压迫感。
不,好像之前也有过。
“其实就是……”林夏笙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把她想得那些破事都大概说了下。
听完之后,印式悠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林夏笙的情商为负。
“在你心里,陆晓筝是什么样的存在。”印式悠平静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