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应当是送终。
沈墨如今腿上有伤势,李青珩是想让他留下来的,可沈墨不愿。
“我也去。”
没有过多的解释,沈墨只是说了这样三个字。
李青珩想拒绝,可却没有办法拒绝。
许是年少时经历的苦难多,沈墨总是比旁人要脆弱的多。
她心里更是清楚,沈墨的志向便是护国之安康,若是她拦下他,那会令他无比痛苦。
“好。”
最终就这样应了下来。
马虽然疲惫不堪,可休息了一阵,吃过水草之后,又回来了一些力气。
他们上了马车,将梅妃送入避难处之后,一行人便启程。
避难处在北山之上,是一个不起眼的山洞,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虽然简陋了些,但能住人,里面也有一些吃的。
因着李青珩两年没有来长安,所以这些吃的可能有些已经坏了,但身逢乱世,活着已经不错。
梅妃不是什么矫情之人,知道自己现在要是跟过去,只会拖累他们,所以便安然答应下来,安稳呆在这里,等着他们到来。
李青珩不由得赞叹梅妃的智慧与大体,现在大唐乱成这样,清醒的人不多了,而像梅妃这样绝对清醒的人,怕是只此一位。
李青珩一行人坐上了马车,由着广平王和李青珩轮流赶马车,从偏僻的郊区往蜀地追过去。
一路山,沈墨却始终与李青珩保持着距离。
李青珩看到沈墨那已经变了形的腿,不由得心痛。
现在那腿只是歪歪扭扭的用粗布绑着,看上去摇摇欲坠,疼痛不堪。
就算是路程再怎么紧急,李青珩也不忍心看着沈墨遭受痛苦,便让广平王先停下来一会儿,往路边捡了两块相对比较扁平的木板,回到马车上要给沈墨包扎。
只是,李青珩的手还没碰到沈墨,便被他往后退了退:“郡主,我自己来就好。”
李青珩僵了一下,还是将手上的木板给了沈墨。
郡主……
他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想,李青珩不希望他这样想。
她没有嫌弃他,更不会觉得他是累赘。
“沈墨,没事的,你信我,只是受了伤而已,不管你以后好不好,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李青珩一只手放在沈墨的手背上,紧紧握住他的手。
沈墨淡淡扫了一眼李青珩,紧接着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说话时十分有礼貌,却也极其疏远。
“我知道,只是我自己不想连累郡主,郡主不用照顾我。”
他知道她不会嫌弃他。
他只是不想自己活得这么窝囊,不想连累她而已。
他过不了的是自己那一关。
“沈兄是为了救我而手上,要是沈兄这么说,那我可就是天大的罪人。”
外面赶车的广平王再也忍不住插话。
“我救广平王殿下,是使命,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不怪殿下。”沈墨的声音依旧谦逊有礼。
“要不是沈兄为了挡了那一剑,我现在恐怕早就和将士们一起下去了,可却让沈兄断了一条腿。”
“不过是一条腿而已,好在沈某还有性命。”
“那既然沈兄能这么说,为什么方才还要在郡主面前,觉得自己是累赘呢?不过是一条腿而已,沈兄的性命还在,便一切都在。”
沈墨:“……”
他实在是哑口无言。
可郡主与旁人,不一样。
郡主总是阳光灿烂,像是冬天的阳光一样温暖,他若是这个样子留在郡主身边,就好比是给一副春光灿烂的画卷涂上了污点。
他不想这么做。
“沈墨。”李青珩坐在沈墨身边,这回沈墨没有躲开。
她抓着沈墨的手,放在掌心里反复摩擦着,那双真诚的眸子对上沈墨的目光。
“你是什么样的我都不怕,我怕的是你再也回不来,我再也看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方才我有多怕看不到你,我怕墙后面没有人,我怕广平王回来了而你却没有回来。
我看到你能活着回来,我真的很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