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后背终于踏实地靠在了书桌椅背上——没有舞台,没有悬丝,没有面具,现实生活对于戏魇的世界来说,仿佛一个无法企及的美梦。
但美梦残缺,舞台、悬丝和面具,往往是以隐性方式存在的,巨大的桎梏下,多人会错觉自己是自由的。
青岫微闭双目,强迫自己从那幻境的梦魇中醒来。
抛去杂念,注意力完全集中到当下。
前些日子一直都在盯监控,却始终没个结。
除此之的打算,就是去寻访青峤有可能会去的古村落了。
青岫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笔记上,“壁画”和“桥”被自己用圆圈画了出来,据工作人员反映,青峤在年初做计划时,提到过想要拍一组古桥的图片,时间安排在了春夏季节,没有定具体日期;“壁画”则是青峤去年年底提出的建议,希望大家收集一些古村落壁画的信息,如成规模或历史价值,可以考虑在秋季组成摄影小组对这些壁画进行拍摄。
而青峤在“离开”之前,认真过成员们收集到的壁画信息,当时他高兴,还说“壁画”和“桥”的拍摄说不定可以同步进行,因为有些古村落同时拥有古代壁画和古桥。
符合这些条件的古村落目前个,夜露村和五牛村离得比较近,大概四个小时车程就能到达,白驹村在省边界处,从观照市出发大概需要七八个小时。
白驹村里一座青峤一直想拍的桥。
青岫的手机响了两声,是展翼发来的微信:吃饭了吗?吃的什么?
后面就是一串emoji小表情:一碗面,一棵葱,一个草莓,一朵向日葵。
今天展翼一大早就出门了,青岫不想饿着肚进幻境,所以在十一点多简单吃了点东西:煮了碗面,上面撒了些葱花,饭后又洗了草莓吃。
自己吃了什么居然都被他猜中了。
青岫看了桌上花瓶里插着的几朵向日葵,这还是前两天展翼从市场买菜顺便带回来的,说是颜色灿烂,令心情放松。
他这是以为青岫一个人在家饥不择食,可能会把向日葵给吃了?
青岫回复一句:不爱吃瓜。
展翼:不是瓜,是花籽。
青岫:……
展翼:打算去一趟裘富贵的家,他死前曾经回过一趟家裘家村。裘家村离五牛村不远,在同一个镇上。
裘富贵,就是那张神秘电话卡的主人,已故——展翼一直觉得这是条线索。
青岫查古村落的事,展翼也一直知道,只是没细问过,如今他提到了五牛村这个古村落的名字,来是打算把裘家村和五牛村并在一起去查探。
如个人作伴,自然更好些。
青岫: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展翼:就这会儿?
青岫走到窗边一,见楼下停着一辆越野车,一身户外装扮的展翼就站在车边,抬手向楼上的青岫打了个招呼。
青岫也不多言,直接回自己房间收拾了行李,其实从国外回来后,那个收拾好的行李箱几乎没怎么打开过,检点一番就带上了。
青岫打开冰箱门,这才发现“断电就死”的食物几乎已被展翼都打扫干净了,来这个人对于这次外出并非临时起意。
青岫把桌上的水果收拾起来,拉着行李箱出了门。
展翼看到青岫装的一大袋水果,急忙接过来:“哎哟,还是你想的周到。”
一直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不知何时飘过来几朵浓浓的小白云,就像是被展翼用什么办法给拐骗过来的一样。
“现在是一点钟,咱们这会儿出发,最晚五点能赶到五牛村,先在那儿看村貌,打听一下峤有没有去过,顺便在村里解决了晚饭。”展翼已经把行程安排好了,“可能要住在五牛村或者五牛镇,裘家村更偏僻一些,住处不好找。”
青岫坐进副驾驶,展翼迟疑了一下,大概觉得这是危险座椅的位置,但因为两人路上还事情要谈,并排坐着方便,便也没再多说。
五月的阳光十分灿烂,但坐进车厢内就成了冷光,青岫的容颜适合冷光,那种稀薄透明的光的镶嵌,令他的皮肤如同上好的薄胎细瓷,衬着车窗暗了几个色度的蔷薇,像一幅静物画。
“向日葵还剩几朵?”不知怎么的,时候就是想逗逗他。
青岫还保持着脸向窗边的姿势,只是眸子向展翼这边微微转了转,没说话。
“五牛镇盛产油葵,可惜到七月份才开花。”展翼开车既快又稳,“峤拍过一组野生向日葵的图片,几棵真的和巨人差不多。”
“只见过他拍的野生山丹百合,惊艳,半个山坡像着了火。”青岫望着面的车流,这种追随着青峤脚步的感觉奇特,从路线看得出,展翼是想去那个停车场。
绕行了一小段,才到了那个停车场。
些事情的确需要亲历一遍,才会窥探到当事人的一点痕迹。
“哥他,好像并不会强迫自己走高速。”青岫猜测着说。
按照刚才绕行的路线,似乎青峤当初是要往南上高速口的。
“如去的地方比较远,他肯定会选择上高速;但如是省内的古村落,那么按照他的习惯,可能会走走停停,到有好风景就会停下来拍摄。”展翼按照自己对老友的了解,分析道,“往南边走的话,可能是上高速,可能是上国道。但这个停车场,明显是临时起意将车停在那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