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各种意义上来说,第一次由异界的灵魂,不是巫妖,也不是凯瑞本代为做出对他而言一个极其重要的决定。
即便不曾看向其他人,也知道他们的注意力有很大一部分落在自己身上,他当然可以像之前那样让米特寇特说话,但从此之后,人们可能会更愿意倾听米特寇特的意见——哪怕那件事情切身相关的人是他而不是米特寇特。
思考的过程很短,短的就像是一点火光在黑暗中绽裂,他以那种傲慢而又带着一点厌倦,但与格瑞纳达人相比较又要温和得许多的口吻说:“我记得你,马伦,但我见到你的时候,你似乎还是一个高地诺曼人。”
马伦的唇边露出了一个微笑:“是的,殿下,我现在仍然是个诺曼人,但我的导师在为格瑞纳达效力,而我总是遵从与跟随她的。”
灰袍女士没等克瑞玛尔将视线移过去就将手移向肩膀,简短地点了一下头。她并不弱小,但黑发施法者还有着龙裔的身份,格瑞纳达有句话叫做最卑微的一个龙裔也要胜过最睿智的人类,这句话虽然没有铭刻在石碑或是铜条上,却深深地印刻在每个人的心里——灰色的长袍可以让她拥有与大部分龙裔并肩的资格,但这仅限于两者没有冲突的时候,何况克瑞玛尔还是一个皇子。
“到我这里来,”克瑞玛尔说:“我有些事情需要问你。”整个过程中他根本没有询问马伦,又或者马伦导师的意思——灰袍女士轻微地动了一下,但还是忍耐了下来,马伦只是一个弟子,又不是格瑞纳达人——红龙之子的要求没有威胁到她的魔法和生命,为了马伦让一个这样的贵人不悦是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马伦被拉里的一个仆人带下去后,除了灰袍女士身后少了一个人之外,所有人都像是没有听到和看到这个有趣的小插曲,不过相信还是会有人把这个当做一个有趣的情报收纳在自己的记忆里——更多珍贵而美味的食物被送了上来——先是松软有韧性的薄饼,包裹着从套叠烤物上切割下来的肉一起吃,可以浇淋柠檬汁和蜂蜜,当然,恐爪龙和石化蜥蜴是不会有人去吃的,就连鹿和山羊也被弃置一旁,人们只略微尝了尝兔子和鸽子的肉;紧接着还有一种只有黑暗与清澈的淡水中才能生长的水菜,为了采摘这种水菜不知道要有多少奴隶溺死在不见天日的地下水道里,但吃起来确实甘甜爽口;焖饭,异界的灵魂还是第一次吃到米饭,格瑞纳达的米饭与另一个位面的长粒香米相似,有点硬,香味浓郁,饭里混杂着的羊肉细嫩得连牙齿都不需要用——如果现在巫妖还能醒着,那么他或许会恶劣地提醒这个好吃的小窃贼,这种羊肉只可能来自于那些还没有出生的小羊。屠夫剖开即将分娩的母羊的肚子,把小羊拖出来,这些已经生长好了卷卷的皮毛,但还没能张开眼睛看看这个残忍的世界,发出一声弱弱的咩咩叫的小羊胎儿和母羊的血,奶,米一起煮,是格瑞纳达人最喜欢的主食。
还有血酒,每个格瑞纳达人的酒杯里都滴入了鸽子血,无论基酒是蜜酒还是麦酒,血的甜腥味儿压过了舌头所能尝出的所有味道,异界的灵魂放下纯金的酒杯,也许是因为考虑到他刚回到格瑞纳达的关系,今天的餐具都很寻常,即便其中的每一样拿去都能在黑市上换来一百个,一千个奴隶,但并没有红袍们所喜欢的那种来自于人与类人的特殊点缀——或许会有人因此感到不满,但这里的主人是谁呢?是狡猾的拉里,他当然不可能让自己的宴会出现那么大的纰漏,在亲手分割了一只来自于独角鲸的心脏(每一块送到客人面前的血肉都还在痛苦地跳动)之后,他取出了一个很小的罐子,小到什么程度呢,拉里肥厚的手掌一翻就能把它完全地包裹起来,但在拉里拧开罐盖的时候,红袍们和唯一的灰袍都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是所有施法者都熟悉和喜爱的一种气味。
“你是只该死的老狗,”米特寇特说:“你居然还有雪蜜。”
“最新和所有的,”拉里说:“我委托了一个盗贼,但那时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银冠密林还没有封闭——我没想到他居然能把这个简单的任务拖得那么久,也许是因为想要拿到更多的钱——反正我直到三天前才拿到我早该拿到的东西。”
“那么他拿到更多的钱了吗?”一个术士高声问道。
“拿到了,”拉里说:“虽然拿到的方式也许他不是很喜欢。”
“你是把金币融化了灌进他的喉咙,”另一个术士说:“还是将装着金币的袋子压在他的胸口上?”他的眼睛中闪烁着邪恶的光芒,格瑞纳达人在谈起这种事情的时候总是兴致勃勃的。
“应该更近似于前者吧,”拉里说:“如果你们愿意,我们可以欣赏一下我最新的藏品。”他打了个响指,仆役们很快就把那个所谓的最新藏品搬了出来,那是一尊可以命名为痛苦与绝望的雕像——那个盗贼被魔法或是其他东西固定住后,融化的黄金从他的头部浇淋了下去,他的皮肉都被滚烫的黄金溶液消融了,凝固的黄金覆盖了头骨,眼睛的位置是两个略略凹陷的洞穴,嘴巴张开到了极限,还能看到牙齿的白色反光。这尊雕像****着上身,而下半部分或许因为没有必要留存而被截除,但他的手——连接着被黄金禁锢的双臂,还在如同蠕虫般的抓挠着。
那双手应该算是漂亮的,细长,骨节分明,手掌很大,但现在看起来,它们更像是某种令人作呕的怪物。
术士们津津有味地讨论了一番这尊雕像所需用到的法术,也有人试图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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