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寒气,躲避不及的战士与法师们的身体被冻住,它低下头,向他们冲了过去,巨大的羊角与坚硬的头颅就像是一座会自行移动的山丘。
黑发施法者的火元素灵仆敲打着自己的八条腿,及时地挡在了奇美拉与精灵之间,它被撞了个粉碎,碎裂的身体变成了细小的火焰,它们如同利剑般刺入奇美拉的面孔、身体、冰层,烧灼和融化它们。
凯瑞本砍倒了两个兽人,克瑞玛尔的飞行卷轴已经失效,他落在精灵游侠的右侧,手指里捏着施法材料,凯瑞本估算着他和其他法师所用的法术,他看见他的战士们已经满身伤痕,疲累不堪,而他们还要面对更多的敌人。
“克瑞玛尔,”他问:“你还能击中它一次吗?在同样的地方?”
克瑞玛尔点点头。
“用你最强的法术。”凯瑞本说。
克瑞玛尔又点点头,一边悄悄地以目光示意,凯瑞本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两架巨型投石机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很多尺寸相当令人在意的小木箱子。
“我们得跑得很快才行。”克瑞玛尔轻轻地说。
凯瑞本微微一笑,他隐晦地呼唤着,精灵们开始移动着彼此靠近,受伤和已经死去的精灵被他们的同伴背负在身上。
“精灵们总是那么愚蠢。”丹佛祭司喃喃地说,如果他们放弃死去和受伤的同伴,或许还能逃走几个,但现在?
唯一可虑的就是精灵法师们会使用传送术或是传送门,但他的手里也握着能够遏制与毁灭这两个法术的卷轴,人类有时也很愚蠢,虽然他们以为自己很聪明。
克瑞玛尔在精灵法师的协助下撕开了一个连环闪电的卷轴,这个卷轴是巫妖抄写的,闪电在奇美拉的胸膛爆发轰隆巨响,怪物的鳞片盔甲四分五裂,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凯瑞本收起“银冠”、“星光”,从他的次元袋里取出一柄精金的短枪,这柄枪是矮人们为了杀死一条邪恶的红龙而特意打造的,为了在上面附魔,他们与银冠密林的王做了一个交易,精灵的王为这柄短枪附魔,令它能够抵御能量与酸液带来的损伤与伤害,并且锋利无匹,锐不可当,但在矮人们用这柄短枪(呃,对于矮人们来说是长枪)杀死红龙之后,这柄枪就归银冠密林的王所有。
银冠密林的精灵们一致认为这个价格十分合理。
临行前密林的王把它交给了凯瑞本,凯瑞本还以为它会安安稳稳地在自己的次元袋里直到他回到银冠密林呢。
或许这就是密林之王的本意,在吟游诗人的诗篇中,精灵们的王拥有的强大魔力能让他窥见过去、现在与未来。但凯瑞本很快便将这个念头抛诸脑后——密林之王从来就对这种可笑的认知不屑一顾,作为已经在时间的长河中徜徉数千年,上万年或可能更久的精灵的王来说,他在凝视虚空、水流、火焰的时候,确实偶尔能够看见一两条自命运的纺锤上飘然坠落的丝线,但这不是出自于魔力,而是出自于真挚的情感与深沉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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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银的高脚杯从石桌上掉到地上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它在空旷的殿堂里回荡,平静的水面因此激起了轻微的涟漪。
密林之王的侍从捡起了滚落到自己脚下的杯子,“王?”他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银冠密林的统治者说:“我只是看到了……”他突然停顿:“看到了……”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站了起来,他的侍从已经跟随了他们的王一千多年,但还是第一次看到密林之王的翡翠双眼中流露出困惑与焦虑。
精灵的王闭上眼睛,当他再度睁开那双如同海水,又如同晴空般的眼睛时,那些会引起子民不安的混杂情绪都已经被深深地掩藏了起来。
“伯林,”他平和地吩咐道:“打开万维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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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枪在被交给密林之王时,没有经过任何清洗,矮人的血与龙血残留在它的刻纹里,精灵们用生命之泉的水冲洗它,矮人的血被冲洗干净而龙血变成了黑色,它们似乎已经与这柄银蓝色的精金短枪融为一体,无法去除,正因为这个原因,精灵们称它为“龙血”。
凯瑞本紧握着他,邪恶的龙血令得刻纹发烫,短枪颤动,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那样随时都会挣脱精灵游侠的掌控——精灵的法师与战士围绕着奇美拉,争夺它的注意力——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
奇美拉的胸膛已经失去了鳞甲的防护,但那是右侧而非左侧,凯瑞本不知道它的心脏是否依然在左边的肋骨下跳动,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他迅疾而无声地奔跑,双手握住短枪,短枪在刺入怪物的胸膛时顺畅而轻盈,奇美拉在最初的时候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直至短枪的枪尖搅碎了它的肺泡,它咆哮着垂首向凯瑞本吐出一股冰寒的气息,但游侠的手还在短枪上,这股能让一个兽人瞬间冰冻成块的寒流与奇美拉体内能够轻易腐蚀钢铁与岩石的血一样没能伤害到精灵一分一毫。
与此同时,克瑞玛尔撕开了第三份飞行卷轴,他敏捷地躲过一柄兽人投掷过来的梭镖,揽住凯瑞本的腰,连带着掀起一阵狂风,把他们两个尽可能快地丢上了半空。
这是一个提醒,一个召唤,精灵法师们从自己的次元袋里抽出了卷轴,精灵战士们则牢牢地抓住了他们。
“不不不!不!”奥克斯祭司是第一个发现他们的猎物正准备逃走的祭司,他发狂地跳跃着,从口袋里掏出一蓬荆棘的种子,往上面吐了唾沫和血,然后挥舞手臂,将它们扔向距离他最近的一个精灵,那是一个精灵战士,身上还背负着他死去的朋友,那些种子一落进地里就贪婪地汲取着污血和雪水生长起来,一眨眼间,它们就在主人的旨意下紧紧地缠绕住了两个精灵,铁线般的触须刺入他们的身体,向内生长,竖起尖刺。
奥克斯祭司大笑,他晃动他栓挂着一串精灵指骨的手杖,让荆棘缠绕的更紧,却没有杀死他们,还有一个精灵法师,他正努力想要让他的朋友们脱困。
他们都没能注意到,一个人类,一个卑微的,脆弱的,愚蠢的普通人类正从泥沼中缓慢地起身,滴落着黑色污水的手指间握着一支折断的箭矢,精灵的箭矢,镶嵌着锐利的秘银箭头——他的步伐甚至要比精灵们更轻捷安静,在那支折断的秘银箭以致命的准确度刺入奥克斯祭司的后腰之前,他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奥克斯祭司惊讶地睁大眼睛,因为他感觉到了剧痛与生命的流逝,在他想起自己已被斩杀过一次时,他的灵魂脱离了躯体。
祭司的灵魂在黑暗的空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吼,他指着那个胆大妄为的人类,想要施展他保存的最后一个法术,这是兽人之神卡乌奢赐予他的祭司的特殊能力,以报复那些胆敢杀死他的侍奉者的小虫子——但精灵法师同时投出了他早已预备好的法术,驱散了笼罩在那个人类身上的瘟疫与毒雾。
在它们的主人死去之后,那些荆棘也失去了令一个精灵战士无法动作的力量与坚韧,他很轻易地便摆脱了出来。
那个人类奔了过来,帮助他拉掉那些攀附在他朋友身上的枝枝蔓蔓,精灵战士意外地发现他居然还有着不小的力气。
“带我走!”他低喊道:“求您们了,带我走!我是人类,不是兽人,也不是半兽人。”
“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带起三个人。”精灵法师说。
“我很轻,”盗贼葛兰哀求道,在那些囚犯转身逃跑时他按捺住了没有和他们一起逃走,他的选择非常正确,那些人被兽人和人类杀死在了城墙下——他躲藏在泥土和尸体下,却找不到机会逃走,到处都是兽人,这或许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我很轻,轻的就像是一只兔子!带我走,只要让我离开这儿就行!你们不带我走,我会死的!”
精灵法师看向战士,而后者无言地放下了他朋友的尸体,取下她的别针戴在自己身上,法师向死者鞠了一躬,撕开了卷轴。
“我还有一个火球术,它的火焰能够融化金属。”法师说。
“谢谢。”战士说。
葛兰悬挂在空中,他看着法师投掷出他的法术,那具尸体燃烧了起来,只在须臾之间便化作了灰烬,火焰温暖了空气与风,他看向灰白的山脊,知道他只是暂时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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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结束!精灵,”祭司丹佛喊道,“还没结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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