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玛尔不着一点雨水,纽特和雷鹰都湿透了,但就在下一刻瞬间,一直碾压着它们的力量陡然一轻,突然消失了,纽特差点跳起来高呼一声,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冲到雷鹰身边,帮着雷鹰站起来。
雷鹰站起来后就轻柔地用鸟喙将纽特推开,然后刷地一声向着两侧打开羽翼,同时向着克瑞玛尔与巫妖深深地低下头来,这个姿态维持了好一会儿,直到巫妖轻轻颌首它才抬起头来,一如向皇帝行礼的臣子。
“你要骑吗?”巫妖有点勉强地说,要说,这只雷鹰居然算得上是他们遇见的最有智慧的魔法生物了。
克瑞玛尔看了它一会——巫妖知道他在怀念谁,然后他摇了摇头,“算了。”
雷鹰有些失望,而纽特松了口气,他真怕这位兄长会直接禁锢雷鹰弗兰克,把它作为弟弟的坐骑,他来纽约是为了还它自由的,不是给它找主人的。
巫妖瞥了一眼身后的蠢术士,他就知道,再不出现,很难说这家伙会再做些什么......他的本心固然是好的,但他也会为了这份本心去利用别人,也许是无心,但他们在这个位面所拥有的力量,注定了哪怕只是轻轻一掷,也足以打乱所有布局。
而且这个术士的阵营很难确定,巫妖的视线掠过空间的尽头,在那里禁锢着一团力量,作为不死者,以及在血战中为恶魔领主效力了五十年的将领,他对于如何剥离灵魂,或是灵魂中的魔法力量再清楚不过,那团力量虽然微小,但确实是从灵魂中切切实实地抽出来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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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特得到了一个瑞吉酒店的房间。
他的一日三餐,以及一个绅士必有的衣服配饰——内衣、衬衫、长裤、长袜、马甲、外套......领巾、领结......大礼帽、圆礼帽......诸如此类,让纽特以为他又回到了他的那个家里,他甚至在大衣外面再套上一件大衣,因为里面那件是内大衣,外面那件是外大衣,外出的时候必须两件齐全,不然有失风度,还有他的出行——汽车与司机,都被那对兄弟嘱托酒店经理代管了。
纽特一点也不高兴,除了这些让他又一次感到被禁锢的东西之外,还有的就是他真的被囚禁了,他可以在纽约区间行动,但必须随时听从召唤,“我是个英国巫师!”他喊道:“如果你们想要找一个向导,难道你们不应该去找个美国巫师吗?”
纽约真是一个自由的城市,他可以自由地提出意见,巫妖和克瑞玛尔也能自由地不听。
他们有时候甚至不用车,而是自由自在地在这座初见雏形的庞大城市里到处行走,在这个位面,这个世界里,也许是因为没有魔法之神的缘故,魔法是分散的,能够看到魔法星河的巫妖与克瑞玛尔当然也能看到它们,它们就像是悬浮在空气中的金色微粒,密集一些的地方就会发光,缺少的地方就要暗得多,而且它们会如同水流一般流动运转——那些名为巫师的术士们与凡人不同的地方大概就在于,凡人的躯体有如网筛,巫师的躯体就犹如水瓶,有些水瓶大,容纳的魔法力量就多,整个人也跟着熠熠生辉,有些水瓶小,容纳的魔法力量就少,整个人也就乏善可陈,在伍尔沃斯大楼的入口处,时不时挥舞着魔杖给误入的凡人施加遗忘咒的巫师就是后者。
按照纽特的解释,每个魔法学校都是凭借着学生的第一次魔力溢出来确定生源的,而且就算是凡人出身的巫师,细查血统,体内也有巫师的血统,也就是说,如同术士般地凭借着天赋力量觉醒,然后,以前是导师与学徒制度,现在是学校,他们在那里学习如何用手势,咒语与魔仗来指引魔力流动的方向与确定它的性质——但这又像是法师。也难怪巫妖轻蔑地形容他们为半术士半法师,要他看,这些巫师还在孩童时候的魔力暴动,与那些不知道自己就是术士的术士们的胡乱爆发也没什么区别,当然,那些没有受到指引的天赋者们,最后都遭到了不幸,但既然这里的人们已经可以,并且会去寻找这些天赋者,为什么不直接指引他们往术士上的路走呢?
并不是每个术士都能成为法师的,要不然龙裔巫妖的存在就不会那么罕见了。
尤其是,这个位面的术士之所以选择成为法师,不是为了追求更多的力量与知识,只是畏惧痛苦与死亡。
也难怪巫妖会不屑到这个地步。
但让他在意的是这个位面的神祗,那个被凡人愚弄的死神,还有以人类的身份成为神祗的梅林——人们传说梅林有一半的恶魔血统,但巫妖已经去查勘过了,这个位面并没有如同无底深渊般的地方,虽然邪恶的鬼怪与生物还是有,但它们都是因为受到污染与扭曲的魔法力量而生的,并不是神祗或是深渊的产物。
死神的传说出自于英国,照理说,他们应该立即动身前往英国,不过巫妖与克瑞玛尔都已经习惯了随心所欲地悠闲行事,不管怎么说,他们之前的一千年几乎都是在神上之神与命运的轧迫下度过的,虽然有心回报一下那个老年痴呆症患者,但巫妖偶尔也会觉得,端着一杯咖啡,与同伴沐浴在早晨的阳光中,懒洋洋地东张西望,也不是什么坏事。
“看那个。”克瑞玛尔用一种挑小鸡仔的口气指了指他们脚下的人群。
“一个官员。”巫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应该如此。”不过比起那些普通巫师,他确实如同砂砾中的珍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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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西瓦尔.格雷夫斯先生,早上好。”
负责看门的巫师恭敬地说道,一边为美国魔法公会的安全部长,国会主席的左膀右臂打开了门。
格雷夫斯抬头看了一眼,但什么也没看到。
但他的确感到有人正在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