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的很好,但显然他缺乏有一条尾巴的时候所能够有的经验,所以从英格威这里看来,那条黑色的小尾巴旋转的飞快,不太像是高兴,倒像是在......心虚,“还记得那些农奴吗?”白色的小羊平静地说。
“啊,”埃戴尔那的耳朵不高兴地折了下来:“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不到二十四个小格。”英格威说,“如果你一定要和我争辩,不过我说的不是那件事,埃戴尔那,我以为你愿意和我交换名字,是愿意和我成为朋友......”
“我愿意。”
“但你的想法与你的行为背道而驰。”英格威说:“通晓语言是几级法术?”
一级,只要是个学徒就能施放出来。
“那么你为什么要暴露我的身份呢?”
因为这是最简单的试探方法。
“你看,你知道这样会让我处于一个危险的境地,”英格威说:“但你还是去做了。”
我不是有心的,而且我知道你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你也许不是有意的。”英格威说:“但这是你的本能,就像你在遇到敌人的时候,看到一柄利剑,就拿起来使用,完全不在乎它也许会损伤或是折断。”
“但朋友不是工具啊,埃戴尔那。”英格威轻轻地接着说:“我很难过,之后我们或许还要同力协作,直至摆脱现在的危机,但不要再说我们是朋友了,这会让我生气。”
白色的小羊咩咩完,就哒哒哒地走到笼子的角落里,卷起四肢,闭上眼睛睡了。
黑色的小羊站在那儿,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笨嘴拙舌,他本来可以有很多理由可说的,但英格威,他也许天真,不谙世事,但他有着最锐利的眼睛,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灵魂深处,他说得对,埃戴尔那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甚至没有过多的思考,他只是觉得,这句话可以为他解决很多麻烦。
如果英格威没有指出,他的行为源自于他的本能,也许埃戴尔那还是会争取一下,但他这么说了,埃戴尔那就知道无论是怎样的巧言蜜语都无法改变英格威的决定了——他已经被摘掉了面具,暴露出真实的面目,不管他如何粉饰,如何乔装,都不可能让英格威忘记它。
但,真的就要这么放弃了吗?
黑色的小羊低着头想了一会,那根小尾巴从转得飞快,变成偶尔摆动两三下,之后又突然轻盈地摇晃起来。
总会有办法的,他想,他还有很多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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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威不是无缘无故地吃掉那块面饼的,除了避免被怀疑之外,他还辨别出里面确实有几种奇异的瑟里斯植物的气味,对于植物,哪怕是来自于遥远的瑟里斯,精灵也一样很有发言权,他尽力嗅着空中的味道,想要确定自己有无遗漏——他们被留在了那个女人的房间,所以时常能够看到她催动那个魔法用具,她不是术士,法师,但显然有天赋,而瑟里斯的法术显然不像是法崙或是翡翠林岛的那样苛刻,只是她终究没有被正统的教育过,对于法术的了解非常浅薄,那个男人呢,从他们的交谈中,可以知道他曾经有幸被一位法师指导,但因为品行欠佳,所以他很快就被驱赶了出去,那时他还只是个学徒,从他掌握的那些内容来看,他的导师很有可能是一个专精法师,所以很有可能被禁止了预言系法术。
不过就算没有被禁止,埃戴尔那也要怀疑那个男人是不是能够成功施放,因为他们亲眼目睹了他在施放一个简单的粉红系法术的时候都失败了,失败的结果惨不忍睹,黑色的小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被女人赶了出去,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落在了这两个蠢人手里。
“男人的哔——让你那么感兴趣吗?!”英格威说:“快过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埃戴尔那摇着尾巴过去了。
女人有时会看到那两只小羊总是咀嚼着什么,但羊总是咀嚼着什么,她不能确定,男人总是催促着她把那两只羊卖掉,但她总是拖拖拉拉的不愿意,因为这两只羊给她赚了很多钱——之前的人若是变成了动物,甚至会蠢的连路都走不好,这两只羊却能够合着节拍翩翩起舞,还能咩咩地唱歌,识字算数字更是不在话下,如果有人只是扔了铜板,那只黑色的小羊还会过去把铜板踢出来,让他换成银币。
“最后一次,”女人说:“我们的主顾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宴会上可能有法崙的公爵屈尊莅临,到时候可以两只羊演上一场(她做了一个恶毒的手势)压轴的好戏。”
“哦,”男人说:“他愿意给多少钱?”
“钱不是最重要的,”女人说:“重要的是法崙的伯爵,如果能够博得他的赏识,哪怕只是微微一笑,我们就不必再在这里委屈了。”
女人吩咐完男人,就不再做面饼了,因为考虑到那位主顾可能需要更多的特殊肉食,他们连之前的一些积累也没卖出去,只等着被召唤的那一天。
而就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英格威已经将这个来自于瑟里斯的法术研究的差不多了,这对男女大概没想到他们会遇到一只已经被变成羊的精灵,而精灵的天赋除了施法与武技之外就是来自于自然与生命的无穷眷顾,这里别的不多,灰鼠可不少,它们遵从英格威的命令,从女人那里偷来了一个木头小偶人,英格威确定它是柳木做的,就从上面折了一只胳膊下来,然后催发它,从这根充满了魔力的枝条,还有一些灰鼠之前搜集的男人遗漏下来的面粉,他们就像是倒推法术那样倒推可能的药物成分,然后寻找对立与解决的办法,女人看到它们一直在嚼的东西就是英格威拿出的配方,而测试用羊就是埃戴尔那,埃戴尔那刚犯过错,根本不敢违抗英格威的意思。
“我觉得这个配方对了。”他小声地说。
英格威也走上去嚼了一点:“我也觉得。”
“那么说我们可以摆脱这个状态了,”埃戴尔那伸了个懒腰:“我们做了十七天的羊了。”
英格威没说话。
“......”埃戴尔那:“别告诉我你要去那场宴会上跳舞!法崙所有的公爵都是我的亲眷!我不想让我的某个侄孙看到我在桌子上蹦跶来娱乐他们!”
“我要知道那个主顾是谁。他那里或许还有未被杀害的人。”
“我有办法。”
“这个方法最简单。”英格威说。
埃戴尔那突然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英格威在说什么——他总是会选择最简单的办法,英格威也会,只不过一个为了自己,而一个为了他人。
“我和你一起去。”黑色的小羊垂头丧气地说。
英格威瞥了他一眼:“你还在被你的兄弟追缉吧。”
“我欠你的债,”埃戴尔那说:“还了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