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无疑是很忙碌的一天。就在于弘志忙着在女人身上驰骋的时候,天启皇帝正在忙着当木匠,魏忠贤在忙着整人,山东、北直隶一带的地方官员忙着写奏折求援,大户人家忙着逃跑,徐鸿儒忙着称帝。
所有人都很忙,郑秋也没有闲着。他在忙着搬石头,他指挥手下的人把所有的石头集中到悬崖上,直到悬崖上再也摆不开了为止。他一直很焦虑的看着南方。宋杨很诧异,阜城县明明在北边,为什么郑秋一直在看南边呢?他在等什么人吗?
郑秋确实在等,不过他是在等一样东西。
就在于弘志在女人身上爬下来,疯狂的把手指向南方的时候。郑秋终于等来了他的东西。这是十几辆车,车上装的,是用麻袋装好的柴草,与其他柴草不同的是,这些柴草都在油里浸泡过。在郑秋的指挥下,这些柴草被搬上山。
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孙子兵法》
就在德州卫官兵把一切布置妥当,紧张兮兮的趴在悬崖上吹山风的时候,于弘志距离封龙山已经只有几里地了。郑秋甚至能看到连绵不绝的贼兵,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农具,铁锨、锄头、菜刀甚至是木棍、石头。
贼兵越来越近,郑秋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们脸上变态的笑容,听到他们兴奋地叫喊。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些人,昨天还是遵纪守法的百姓,他们可能昨天还本本分分的工作、教育孩子、孝敬老人,但是今天,他们却个个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郑秋感到背脊一阵发寒。
忘记谁说过,强盗,只是拿起屠刀的百姓。百姓,不过是即将拿起屠刀的强盗。
人群终于进入了山路,两侧高达几十米的山崖并没有给这些人造成恐惧感。他们簇拥着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大声说笑着什么。郑秋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却没有看到肖家姐妹,她们去哪儿了?是因为于弘志滥杀无辜而离开了吗?还是有别的任务?亦或是分兵?
郑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都不重要了。
他猛地一挥手,杀!
神经几乎就要绷断了的德州卫官兵在一瞬间暴起,大量的石头被推下山崖,点着的柴草也被抛下山崖,这些浸了油的柴草在山风下,越刮越旺。有的贼兵被石头砸中,当场死亡,有的贼兵则被点着了衣服,疯了似的四处乱跑着,又引燃了更多的同伴。贼兵哭天抢地,疯了似的乱叫乱跑。
一个骑马的男人跳出火海,大声呼喊着什么,似乎在指挥这些贼兵。郑秋指了指他,大吼道:“宋杨!”
宋杨哎了一声,张弓搭箭,他半眯着眼,屏住呼吸,“铮!”一支羽箭飞射而出,这一箭不偏不倚,正中男人的脑袋。他不声不响的扑倒在地,死于非命!
白莲贼兵崩溃了!
“雷子!冲锋!”郑秋疯了似的大吼一声,拔出腰刀,往前一指,“所有人,冲啊!”
德州卫官兵眼见胜利在望,一个个争先恐后,拔出腰刀,疯了似的朝山下跑去。
骑马抡捶的麻雷子像是一团黑风一般,一马当先冲了出来,那对从谢九坤手里缴获来的重锤像是天生为他打造的一般,如臂使指。他冲进人群,居高临下的挥舞重锤,噗!噗!噗!每一下砸下去都势大力沉,每一下砸下去都会有一颗脑袋迸裂成烂西瓜。
白莲贼兵终于崩溃了!
所有人疯了似的四散奔逃。有的人被绊倒了,没有人理他,也没有人管他。这些人似乎看不到刚刚还在称兄道弟的同伴,只是重重的一脚踩上去,然后继续跑!
在不久的将来,这场战争颇受诟病,褒贬不一,有人称之为屠杀,有人称之为平叛。
而领导这场战争的人,只是漠然的看着,看着死尸倒伏数里,看着被烈火烧焦、又被鲜血染红的大地。他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走到那个被箭射死的男人面前。
这人伏在地上,看不到容貌,但是如果郑秋没猜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于弘志了。郑秋随手刺死了一个垂死挣扎的贼兵,然后用刀尖把死尸翻过身来。
死尸的脸上满是血迹,有些辨认不清。
郑秋定睛看去,不禁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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