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拼杀,他躲在暗处,眼睛一眨不眨的从头到尾看的很清楚。本来他认为,如果不是最后楚江眠用弩箭突袭,他应该不是南宫且的对手。就算还能坚持一会儿,早晚也会被对方所杀。
可是当他查看完伤口之后,才恍然惊觉。原来事情并不像他眼中所见的那么简单。双方在片刻的激烈搏杀中虽然都受了伤,但南宫且的这些伤口却都是在要害处。而且这些创伤的面都很宽,也不知道对方是用什么手法所造成的。而这样做的最直接后果就是,会加速受伤者的血流速度,伤口没法止血包扎。不用多久。就会因血流尽而死亡的。所以说,看似两个人都互有受伤。但楚江眠拼着自己受伤而给对方造成的这些致命伤口,是真的能够致命啊!就算最后没有那一支长弩贯胸而过,南宫且也很难再活下来。
“赵国王子不仅心性坚忍,而且心机如此深重……此人绝对不能小觑!回去之后必须把这些细节处详细的告诉主上知道,也好让他做到心中有数。”
王甲对周王室忠心耿耿。作为负责“血影”的其中一个首领,他并不希望王室重新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在暗自庆幸因为自己的谨慎而没有铸成大错的同时,他把自己所查看到的一切都记得了心里,准备回到洛城的时候详细禀明。
小半个时辰之后,所有人都探查完毕。重新再聚拢过来时,却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刚才那种极其厉害的长弩,他们很想找到。可是借着火光找遍了所有地方,却一无所得。
应该是被赵国人带走了。
既然如此,此地不可久留,遍地死尸可没有什么好看的。王甲看了看河的对面,早已不见了那一行人的影子。遂召唤一声,带领着他手下人重新隐没在了黑暗中。
洛河水依然平静地流淌,火还没有熄灭,烧的那些芦苇丛噼噼啪啪作响。很快,另外有一些黑影从远处奔来,出现在了渡口边。他们是魏国甲士,由那位申父带着随后赶来的人。
不知道什么原因,申父这一路上都心惊肉跳的,一种不详的预感让他心里感到又急又怕,深怕会出什么事。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怕什么就偏来什么。熊熊燃烧着火焰的河边,听到最先赶到的甲士发出的惊呼声,申父的一颗心猛然就沉了下去。他顾不得腿脚的不灵便,发疯般从后面跑过来看时,火光之中瞧得清楚,残骸狼藉,一地尸体。死的正是大魏国的甲士们!
“王子……是王子!他在这儿!”
有人终于发现了南宫且,惊呼大叫着。申父不顾一切的分开几个甲士,看清楚半躺在沙土堆上的那具鲜血淋漓尸体时,不禁肝胆皆裂的坐在了地上。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一切都不可再挽回。
“楚江眠!是赵国人杀了他!此仇不共戴天……大魏与赵从此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老泪纵横的申父,抱着南宫且的身体,看到他遍体鳞伤的凄惨模样,咬碎牙齿,胸中的怒火无处发泄。其他所有甲士也一起跪倒在河边,以刀拄地,仰天大吼。
“报仇!替王子报仇!誓杀赵人……!”
只是可惜,河水空荡,早已寻觅不到赵国人的半点影子。而他们的怒吼声,渡河远去的人也已经听不到分毫。
马车在黑夜里飞驰,一刻不停地向北方而去。紧紧跟随在后面的两匹马上,少年和盗贼的心情都是同样的激荡。如果不是要急着赶路,他们很想停下来,认真的看看那把剑,再好好的看看那个驼背车夫。
而在马车上,自从过河之后,楚江眠的神情就有些奇怪。他沉默的目光一直盯着未知的夜色,既没有开口问什么,脸上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震惊。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他终于收回目光,看着驾车的身影,淡淡的笑了起来。
“呵呵……应该说什么好呢。老季,我想问一句,怎么样才能把剑练到你那样的地步?”
“小王爷想练剑那还不容易?我看你骨骼清奇,四肢修长,正是练武的奇才呀!那锦祥宫里高手如云,多是奇才异士。只要用心练上那么三年五载,你必定就是绝世的高手啊!”
老季神情严肃,说的煞有介事。楚江眠撇了撇嘴,这一套说辞怎么听着这么熟悉,难道就是从老季嘴里开始烂大街的?
“我要学的是你那一剑开河的本事。怎么样?开个价吧!”
“小王爷是认真的啊?一壶酒的事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