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一个宿舍的,毕业时留在了东北。一年多以前,他调到了部里,只身一人到北京就职。张文峰颇念旧情,怕他一个人孤单,休息日经常邀请他到家里吃饭,一来二去,便和他的妻子混熟了。
“真他妈的,连窝边草都吃。”走出饭店时,展鹏恨恨地骂了一句。他最瞧不起这种人了,真是枉为兄弟。
他又点了根烟,假意问领位员前边还有多少桌,领位员抱歉地笑了笑,说还没有客人离开。他故作叹息,缓步走向吸烟区。
张文峰这个家伙,直觉真他妈地准,展鹏暗忖。张文峰倒是没有告诉他如何发现了端倪,只是那一脸苦相深深地留在了他的记忆中。
回想着张文峰当初怀疑自己护着杨毅,展鹏的嘴角绽出淡淡的苦笑。那小子他妈的就是条狗,鼻子灵着呢。他平素最反感男人间的那些事儿,但是在得知真相后,对自己倒没什么过分的表现,真不知他是怎么调整过来的。
心念及此,展鹏更觉得重任在肩。
展鹏抽着烟,忽然又想起张静来。展鹏和张文峰一样,也是经常不着家,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张静,或许是两人早早有了孩子的缘故吧。人啊,就是此一时、彼一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吐出一口烟,他心中一动,自己虽然没有怀疑过张静,张静是否怀疑过他呢?想到这儿,他怔住了,一连抽了几口烟,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转念一想,既然连杨毅都能怀疑到自己,何况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妻子呢?他不想再费神下去,反正这辈子亏欠张静的太多了,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领位员才叫到了展鹏的号,展鹏无奈,只得走进餐厅。他被带到了餐厅的另一侧,服务员刚刚清理完餐桌,正在换桌布。展鹏站在一旁,不由得咧嘴苦笑。
他侧身瞄向那一对儿男女,从他的位置,依旧只能看见女人的神情。或许他们只是出来吃顿饭呢,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夫妻一场,他真不希望张文峰重蹈自己的覆辙。
“先生,收拾好了,您请坐。”服务员在一旁笑容可掬。
展鹏收回目光,在餐椅上坐下,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浏览。菜单做得很精致,他从头翻到尾,一时拿不定主意点些什么,便对服务员说,“我先看看,一会儿再叫你。”
服务员为他倒了杯白水,离开了。
他翻看着菜单,脑袋里却接着刚刚的思路继续想,无论如何,这都是张文峰的私事儿,旁人没法儿替他拿主意,他暗暗叹了口气,专心研究菜单。
正在这时,那两个人站了起来,看来是吃完了准备离开。展鹏灵机一动,从口袋里摸出电话,假装接电话,口中“嗯”个不停。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展鹏才挥手叫来服务员,抱歉地说,刚接到电话,临时有事儿,这顿饭吃不成了,在服务员见怪不怪的神情中,他咧嘴笑了笑,急匆匆向外面走去。
没过五分钟,展鹏又跟上了那辆车。他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开车的男人能将张文峰的妻子送回家去。但那辆车转了两个弯,却一路向南驶去,展鹏的心渐渐下沉,那不是回张文峰家的方向。
待过了南四环,展鹏已经猜到了他们的目的地。那个地方他和王伟去过,就是五环外的那个“车震圣地”,他促狭地咧了咧嘴,放慢车速,让自己的前边又塞了两辆车。看来张文峰的那个同学的确了得,来京一年多,就把情况摸个门儿清。如果换作是展鹏自己,他也决计不会带人去酒店开房,那样太容易为他人留下把柄,还别说,那个五环外的荒地,还的确适合他们这样的公职人员偷情。
展鹏重重地叹了口气,远远地跟着那辆车驶向五环,脑子里快速回忆着那“圣地”周围的环境。最终,两辆车相隔几百米,都进入了那片荒无人烟的地方,在那个“T”字路口,展鹏转了弯,把车在路旁停下,熄了火。
他心情沉重地点了根烟,远远地注视着前面那辆车的轮廓。两个模糊的人影一左一右下了车,又闪身从后门钻了进去。
这么远的距离并不适合拍照,况且,展鹏连相机都没带。他清楚,张文峰和自己一样,需要的不是证据,而是真相。
展鹏取出手机,在记事簿上记录下精确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