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提出了质疑,他建议道:“咱们的每艘战船可以装载士卒千人,装载稻米的船只载重还要加倍!船身过于沉重,要遇到紧急情况,根本没法迅速应对。而淮南兵一向以剽悍、迅捷著称,咱们如与其交战,打赢了追不上,打输了跑不掉,怎么与其争胜?而且朗州的雷彦威、潭州的马殷表面上是我们的盟友,实则一直是我们的敌人。我军如果全力东下,江陵空虚,怎能不提防他们生出二心?以我看,不如派一员大将进驻岳州,大帅将主力停在长江北岸,为杜洪声援。严守营垒,不与淮南军交战,不出一月,淮南军粮草不济,自然会撤退,鄂州的包围也就能解除。”
岳州控制着从洞庭湖进入长江的咽喉要道:荆江口,如果雷彦威或者马殷,想乘成汭离开的机会奇袭江陵,这里是他们的必经之地。因为他们必然是派出水军,而不是陆军。因为从陆路进军,则是弃长就短,荆州一带水道湖泊众多,陆路行军十分不便。李珽的方案主要是用来防备盟友,至于杜洪的死活,就顾不了那多,众将也一致认同。
不过,成汭的亲信孔目官杨师厚却力排众议,对成汭说道:“大帅花了好几年时间造船,现在旌旗已发,却半途而废,有何面目回去见军民父老?”于是成汭没有接受李珽的建议,依然按照自己的原定计划行事。
成汭当然也不在乎杜洪的死活,但他这次倾力而出,为的是要扩张领土,成就一番霸业!不积极进取,那出来干什么?至于马殷、雷彥威,他们也表示要出兵救杜洪了,他们敢不听朱温的命令,去偷袭我的城池?
再说了,所谓“不出一月,淮南兵军粮不济”的说法也靠不住,毕竟成汭的人比李神福多得多,每天消耗的粮食自然也多,就这么耗下去,谁的军粮不济还难说。
成汭却觉得只要尽快打败淮南军,此行极有可能成功。成汭认为已经算清了利害得失,下令大军顺江而下。很快就越过荆江口,他没有分一支偏师驻守于此。成汭没有想到,这才次他彻底失算,以至于再也不能回来。成汭倾巢而出,朗州的雷彦威首先有了想法。
成汭还没到达鄂州,马殷和雷彦威就联手,派兵乘虚突袭了江陵,尽掠人口和财货而去。成汭的将士听说老窝被端,家破财空,立时军心涣散,成汭的队伍不好带了。此时此刻,成汭骑虎难下:有心返回江陵,却不知如何面对已化为乌
有的十年心血。有心前进,可是说好的联军没有了,朱老三也没有任何表示。
六百多年前,驻守江陵的三国名将关羽,轻率地出动全部主力北伐,结果让吴将吕蒙乘虚而入,为后世留下了“大意失荆州”的典故。不想这几百年后,几乎相同的情节,又在相同的地方,被大意的成汭重演了一遍“大意失江陵”。正应了杜牧那句的名言:后人哀之而不鉴,使后人复哀后人也!
接下来的事,继续与关羽当时的情况一样:正在向鄂州进发的成汭大军,突然得知:他们已经家破人亡了!顿时军心大乱,再无战意。这支外表庞大的军队,就像当年关羽围攻樊城的大军一样,战斗力直线下降,已濒临崩溃!
淮南军的主帅李神福听说成汭军逼近鄂州,为探明敌情,亲自乘座一条轻快小船,对成汭军的情况进行侦察。回来后,李神福对众部将说:“成汭的军队、战船虽然不少,但彼此之间配合很差。只要我们主动发起一次迅猛攻击,成汭也将成为我们的俘虏!” 艺高人胆大的李神福只抽出数千精锐水师,就逆流而上,迎着成汭的十万大军杀了过去!
成汭此时方才已乱,他不敢再向鄂州前进,而是紧急回师,但没有回江陵,而是经荆江口进入洞庭湖。他是想要掉转枪头,找雷彦威和马殷报仇雪恨。
五月十二日,到达君山,成汭的水军被李神福的水军追上。李珽曾经指出的:大船行动迟缓缺点暴露无余。在不利的情形下,想避战都做不到。两军立即开战,弱小的李神福军反而积极进击,打得成汭大军节节后退。此时的风向对淮南军有利,淮南军将领秦裴、杨戎乘势顺风放火,行动不便的“和州载”、 “齐山”、“截海”、“劈浪”战舰,再也截不了海,劈不了浪,只无奈地化为了湖面上一个个燃烧着的大火炬,成汭大军终于彻底崩溃。
看着一把大火烧尽了自己的最后希望,成汭心胆俱裂,愤然跳水自杀。“汭”字拆开,正是水内,没想到成汭果然一语谶。李神福大获全胜,全歼了成汭的十万大军,还获其战舰二百艘。韩勍听到消息,连忙引兵而回,鄂州的杜洪顿时惶惶不可终日。
就在形势大好之际,李神福继续围攻鄂州,准备一举拿下的时候,却收到杨行密催他班师回国的急信,因为淮南后院起火。
自孙儒之乱后,富甲天下、人口稠密的江淮大地已是“东西千里,扫地尽矣”,触目所及“十室九空”。尤其是扬州,仅存居民百户,人称芜城。此时的淮南可谓“国贫、地狭、民少”。即使杨行密苦心经营,扬州仍然元气难复。更险恶的是,杨行密孤立无援、四面受敌。杨行密不得不放下浙江那一头,与钱镠讲和。这个明智之举却受到了宣州的田頵的发对。他依仗兵强,专爱到浙江攻掠滋事。杨行密多次严令制止他,田頵不服,和朱延寿、安仁义相约一起造反。杨行密无奈,只得让李神福暂时放过杜洪一马,率军回师平定叛乱。
再说雷满夺得澧、朗二州之后,被昭宗任命为为武贞军节度使。光化四年雷满死后,其子雷彦威自为留后。自雷满割据武贞军以来,他没有成汭的治理能力。只会出去打劫。于是打家劫舍,就一直是雷家军的主营工作,其作为更像一伙官匪。雷彦威完美地继承了父亲的强项,就算成汭留在江陵,他都会三天两头跑到荆南搞搞震。同时憧憬着有一天,能冲进那被成汭治理的比较繁华的江陵去洗劫一番。
再说自从成汭占据江陵,雷氏作恶便受到他的遏制。江陵等地过上了太平日子,越来越繁荣富足。成汭因此出了名,与北方的韩建被时人合称为"北韩南郭"。朝廷甚至为他刻石颂功.雷家对成汭则一直怀恨在心,对江陵的繁华更是嫉妒得要死。这次雷彦威找上门和马殷联手,就是想暗箭伤人,出口恶气。
接到朱温的诏令后,雷彦威自然不会像成汭那么疯的狂倾巢而出,他的策略是先静观。成汭的疯狂让雷彦威兴奋不已!荆南富庶繁华的江陵府一向是雷彦威十分觊觎、梦寐以求、很想掠夺、很想占据的地方。成汭如今全军出动,江陵府防御空虚,这种机会不搞偷袭,真的对不起自己雷家抢劫大军的赫赫威名。至于救援杜洪之事,雷彦威一哼,杜洪是什么人?不认识,他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成汭毕竟在江陵府已经占据十六年之久,尽管江陵府防御空虚,但也不见得能轻松拿下,雷彦威担心自己实力不够,怕偷鸡不着蚀把米。于是决定寻找合伙人,搭伙来做这单买卖。于是马殷便成了他的理想合伙人。他派出使者,去潭州拜见马殷,相约组团去江陵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