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河眨眨眼,“确实,前所未有的冒险感和惊……喜感。”
“真的?我简直不敢相信!”米妮突然就发出了浓重的鼻音,“夏,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真的,你是第一个欣赏浆果汁的人,我觉得再也找不到如此懂我的人了!”
看着米妮说来就来的激动,夏清河很怕他跑过来拥抱一下自己,赶紧转移了话题,“这车是开去哪里?”
“你觉得呢?”米妮似乎还没有走出情绪,拿起沙发套子的一角,使劲擤了一下,还顺势抠了抠鼻子,这下夏清河更不想去坐沙发了。
“你说这是列车,所以它就会有停靠的站。”
是啊,所以才问啊,夏清河简直觉得米妮的脑子是不是不正常。
“所以,你上了这趟车是想去哪?你不该有个想去的地方吗?”
米妮最后这句话,让夏清河愣在原地,他仔细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如何坐上了这趟车,甚至想不起来自己要去哪?
他想去哪里?自从水连叶走了以后,夏清河还没有离开过家,对他来说这世界再大也不过是一个个雷同的城市,他不过是从一个寂寞走入另一个寂寞而已。
米妮这时已经撕开某个食物的包装袋,可用劲过猛,一颗颗黄色的小球哗啦啦洒了一地。他趴在地上仔细捡回袋子里,时不时捡起一个扔进嘴里,吃得没心没肺。
“米妮,能告诉我外面这些人是要去哪里吗?”
米妮顿了顿,站起身来,把零食袋放回小茶几上,“他们很可怜,都是一些失去自我的东西,不问来处,也不知去处。”
夏清河倚靠在门边,静静地听着。
“严格意义来说,他们不能称作人……”
“您不会告诉我,那是鬼吧。”夏清河嗤笑一声,他可是搞科研的,他认为一切解释不了的现象,就是科学最终会发现,进而实现的,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哦,不,当然不是,是人才会是鬼。他们不能算是鬼。”
夏清河看着一本正经的米妮,突然就有点哭笑不得的无力感,他可不想在这儿讨论有无神鬼的可笑话题。
“总之,你不要问,那不是你现在能理解的东西。”米妮用毋庸置疑的表情看着夏清河。
“我其实还感觉到某种看不见的人,或者是什么东西,我不确定,但是他们好像杀死了列车上的人。”夏清河觉得自己说得磕磕绊绊,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能够听懂。
“哦,那是清运者。”
“什么叫清运者?”夏清河追问。
“有机会再跟你说吧,现在你是不是到站了?”米妮突然指了指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两条引导线的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座类似“牌坊”的建筑。
一眨眼的工夫,列车穿过“牌坊”悄无声息地停在一个车站。
“我到站了?”当夏清河纠结要不要下去的时候,站侧的晶体墙打开了,米妮已经开始向他挥手道别,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他就下车吧。
双脚一接触到站台,夏清河转身想跟米妮道别并感谢他救了自己,可眼前哪里还有列车的影子?这列车竟然走得如此悄无声息,就像……消失了一样!
他茫然四顾,这一站不知道是什么站,远方有雾,其间影影绰绰似有人往来。
夏清河独自徘徊着,车站白色云雾弥漫,但并不是灰蒙蒙的压抑,这里似乎更加温暖。突然,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从云雾中浮现,她向着夏清河走来,脚步轻柔地踏在站台上。
她长发及腰,随着摇曳的身姿轻微地摆动,仿佛下一刻就可随风起舞。
她身着一袭白裙,悠然自得走来,步伐轻盈而优雅。
夏清河静静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在看清那女子的脸时,他温柔地扬起了唇角,一如每次下班回家看见他的妻。
“咔”夏清河听到来自心脏的脆响,就像那里有把锁解开,他仰起头,但仍然没能阻止,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他像个受了委屈的6岁孩子般抽泣,进而……
他,终于声嘶力竭地哭了出来……
那女子轻抚他的脸,将他的一切委屈尽揽入怀,“清河,我来了……”